一样从学于罗老前辈,也是心学一脉。”赵士桢提起邹元标时总带着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邹元标,道“中进士前已经在都匀卫给人讲学了。”
“考中进士被放到刑部观察政务,说白了跟北洋的预备兵一样,不能治理地方没什么意思,又不能讲学,弹劾阁老前就已经想明白退路了,别人兴许害怕充军,他却不怕。”
“他在卫所讲学都讲惯了,就算朝廷把他充军,估计也还是在卫所接着讲学,他喜欢传道授业这点事。”
赵士桢无可奈何透着笑意道“也不知是从哪打听到北亚墨利加有上千万人,就成这样了,刚刚船舱里还追问学生,问北亚墨利加到底有多少人,问了好几次。”
北亚墨利加到底有多少人
这谁知道
别说陈沐不知道,就是已经登陆那边的麻贵都说不清,赵士桢哪儿能说得清,陈沐道“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学生哪儿知道有多少人,跟他说很多,而且不光要讲学,还得从识字说话教起,本以为他能感受到压力稍加收敛。”赵士桢说着学起陈沐平时耸肩摊手的无奈动作,道“哪儿知道他知道这些更来劲了,开始不断追问学生何时启程。”
这么个人,偏偏得罪了张居正。
陈沐缓缓颔首,没有说话,岸边的军乐声早已远去,船歌亦销声匿迹,不远处北洋军府的灯火阑珊已经遥遥在望。
“陈帅”看见听到后本该哈哈大笑的陈沐突然远眺出神,赵士桢斟酌地问了一句“是他有什么不妥”
陈沐回过神来,缓缓摇头。
在他离开京师前,游七曾私下里找过自己。
五君子的奏疏不知为何在民间传开,其他四人的奏疏言辞还算中肯,尽管对张居正造成不良影响,神中年也不在乎。
唯独邹元标的奏疏,实实在在地触怒了张居正。
并非那些猪狗不如之类的脏话,而在旨意二字。
尽管旨意并非单指圣旨,但在邹氏的奏疏中显然会让人想到圣旨。
事情已经定了,张居正本身就很难使唤动张翰,再说皇帝当朝将事情定下来,不付出很大代价,张居正也不能改变这件事。
但他有成本更低的手段。
不过现在陈沐认为邹元标说得没错游七来向自己传达的,也正是张居正的旨意不能让邹元标活着回到大明朝的土地上。
意思很清楚,却像个笑话。
像摄政王一般总领朝政、好似无冕皇帝般的张居正,绕开一切朝廷程序,私下里授意陈沐杀死一名二十六岁,不入流的刑部政务观察员。
陈沐嘴角扬起微微摇头,轻拍着船舷护栏对赵士桢道“今夜回军府,把他们几个叫到衙门去,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还不想活了”
“那些不想活了的人,没哪个是真想死,只是不想这么活,我来告诉他们将来真正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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