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看见,嗯,怎么说呢。
同他想象中相似的只有飞轮。
他看见一个窑,窑上垒着烟囱,烟囱在墙上拐弯,两根铁杆一左一右连着大飞轮,一前一后往复带动飞轮转得陈沐心慌。
但这就是个完全密封骨骼清奇的窑。
窑下有炉,窑上按他书信里镶着一块琉璃,琉璃与砖窑的连接边角能确定砖窑里是铁质锅炉。琉璃称不上完全透明,但能大致看出内里水量。
“这,怎么加水、怎么放气”
关匠从窑上抽出一掌长的榫卯铁条,像拉抽屉一样拉开三寸见方的铁抽屉,蒸汽嗤嗤地往外冒,道“这么放气。”
说罢,老爷子又踩着凳子指着窑上几节从隔壁院子伸过来的半竹竿,拍拍窑边道“里边有两层,中间有个铁挡板,只要在外边按一下,水就能升到一样高,这个竹筒拉一下就蓄水了。”
陈沐觉得关元固玩的有点高,他指着歪脖烟囱问道“那里面活塞用什么做的”
“皮,一层铁片两层皮,一共六层钉一起,铁片小一点皮片刚刚好,砖里也是铁筒,不漏气。”关元固对蒸汽机还挺满意,道“能用很久,磨坏再换也不贵,就是劲小,让它躺下来倒是能磨米。”
磨米,现在这个窑,也干不了啥。
蒸汽窑的个头已经不小了,劲也不小,少说能带十柄铁锤敲来敲去,十个这个,也许就能带动香山的纺织厂,当然是织机同样改良的情况下。
但问题不在这,问题在于热量转化动能的利用率,这东西老关不懂。老关能让蒸汽机转,但他已经不能再让它转更快,也不能再减少消耗。
纺织厂能用这个,凭纺织厂巨大的利润,烧煤也烧得起,但别人烧不起。
烧不起,就不能卖给别人,不能卖给别人就不能群策群力,后面的事已经不是单单老关一个人就能做的,要一代人去琢磨。
“关匠,去屯门吧,等回南洋港陈某就要着手战事,也顾不上这些,我在屯门让人做了个道观,请了些道士,到时候关匠帮我管着他们,就俩事。”
陈沐伸出一根手指道“想法把它做小,或者想办法让他劲更大,再一个。”
“给道士磁石和铜线,让他们拿着琢磨吧。”
要是能成,陈沐兴许再做个小灯泡,往后屯门道观供奉的神明弄不好就要改名。琢磨不出来也没关系,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两年前一片荒芜的港口如今已成为广东水师的首选军寨,南洋港在东面、水师港在西面。准确地说,陈璘的水师港才真正扼住广东门户,本着杨氏工匠不用白不用的理念,陈璘在伶仃洋口十余座小岛统统修起炮台。
由濠镜到南洋港,神仙井东西大碌与东山两座大岛更修筑水寨,几乎彻底封锁伶仃洋。
南洋港近来调动频繁。
南洋卫五部千户所已各抽调半数旗军至岛上屯兵,除作为主力的南洋军外,另抽调广东都司下各卫所各遣精悍兵力。
广东都司诸多卫所良莠不齐,即使是严行军法督促各地卫将依操练手册去练兵,以南洋卫补给他们兵甲,也终归没有南洋卫新募旗军来的精悍,陈沐能调动的兵船运力有限,干脆就仅招募最精悍的将士,仅要求质量而不要求数量。
南洋港已经进入战争开始前的准备阶段。
港口,赵士桢同徐渭联袂而来。
徐老爷子离开宣府后其实没干别的事,虽然当时看起来神情涣散,但徐渭心里清明的很。他在京师、绍兴办了点事,游玩的第一站就是广东,他要入陈将军的幕府,就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