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没过几日,兵部便传来调令,命他回防昌镇。
不论如何,整场局部战争对陈沐而言都是极好的,除了阵亡很多受命坚守小河谷的江月林肩膀被流矢射伤,还从马跌落,其部旗军阵亡五百有余;邓子龙、呼良朋二部阵亡合计二百七十余。
还有他最宝贵的本部旗军,虽然最后的歼灭战他们根本冲不进去,但还是阵亡了四人。
拴马桥俘虏二百三十三,杀死一千三百记不清,取得完整首级四百三十三颗;小河谷虏尸为敌军夺走大半,杀敌一百七十七,取完整首级一百二十三颗。
拴马桥杀人多首级少也没办法,火炮朝桥头狂轰把地都夯实了,哪儿有脑袋,全凭左右手、左右脚啥的计算杀敌数目。
兵部吏员挑肥拣瘦,说这个耳蜗不扁、那个鼻梁太挺、别个后槽牙太平是吃粗粮的不啃骨头,总之哪一个例子都让陈沐觉得这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他妈老子眼睁睁看着王八蛋过来飞马放箭,你说这不是胡虏,你是不是觉得陈某二十多岁已经是个糊涂蛋了”
当然,这话他只能腹诽,因为这是北疆记录首级功的正常流程。
朝廷记功吏员的使命是挑挑拣拣,一方面防止将领杀良冒功,一面也尽力给朝廷省钱。
皇帝开口是一颗脑袋一百两,边地长城根儿是遍地胡虏,底下的官吏最怕的是陈将军这样的良将,钻在犄角旮旯不世出,放兵出马是一场大捷,抓着二百多俘虏做不了假、只能在头颅下功夫。
要不然单单拒马河大捷首级赏、抚恤是小十万两银子,再加戚继光、李成梁、马芳这帮人,朝廷拿啥给卖龙椅吧
但在蓟镇兵备道与御马右监的虎视眈眈下,不情不愿地记下三百三十九颗,不,陈沐又往脑袋堆里扔了一个,凑了个整,三百四十颗首级功、二百三十三个俘虏功。
陈沐心满意足啦
功勋到手,哪怕赏钱折半,还能落两三万两银子,这么一番赏格下去,后面别管是延庆三卫的后续工作开展还是说手下这支营兵,都能归心。
最关键的是,北虏退兵、他们大部分人都还活着。
分功受赏时最残忍的事,是有些为这份功勋奋力拼杀过的人再也看不见了。
其实陈将军在兵部吏员眼里不算老大难,算开口扯皮也不影响关系,陈沐和戚继光一样,喜好用炮,一弄把敌人脑袋打坏了,打坏了自然没有首级功,无非是大胜,兵部吏员也喜欢大胜。
朝廷兵部吏员看来啊,东三边真正的老大难是李成梁和马芳,那二位爷惯用步骑与北虏互怼,杀多少人有多少脑袋,每次记功扯皮都难得很。
哪儿像陈爷这么体惜吏情,来自己先把脑袋都轰碎。
陈沐、吴兑、陈矩三人在战报配合非常默契,陈将军身先士卒决胜战机自不必说,吴兵备运筹帷幄调集辎重写得明明白白,陈右肩发炮截断敌军退路,三者合一促成此次拒马河大捷,杀敌无算,迫使敌军退走。
当然战报陈矩还添了一句解释,说是陈副总兵手没有马队,所以无法在敌军溃败后继续扩大战果对陈沐来说,这纯属戴高帽子了,算有马队,他也不敢追。
没有拒马河沿线的地利,野战他的旗军算再精锐也要被草原骑兵游曳着累死。
他的旗军又发了笔横财,千余敌军的兵器、铠甲、马匹以及随身携带的器物,都是他的了。小到几块金具装饰、大到数以百计的直刀、弯刀、骨朵、土铳,数百具皮甲、棉甲、锁甲,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