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懂地点点头,径自带着八郎走进郑老头的客房里。
客房不大,弥漫血腥与草药味道,说不多难闻却也不教人好受。室除了邵廷达、付元、石岐之外,还有一个未见过的蓝衫老者,桌放着四四方方的木盒,此时老者正一层层掀开郑老头腿裹的麻布,看了两眼伤口,略有惊地对付元问道“诸位有精黄岐之术者这麻布很干净,救了伤者的命。”
付元听到医者说郑老头性命无虞,兴奋地与邵廷达对视一眼,刚要说什么便被邵廷达截住话头对医者答道“俺们都是军户,身备些粗劣伤药,那麻布是陈小旗以水煮过的干净布条,说是对伤口有好处。”
循着邵廷达的目光,老医者将目光望到陈沐身,正要行礼却见陈沐快一步,抱拳道“在下陈沐,清远卫小旗,见过医师长者,方才听您的话,我旗下卒丁性命无虞”
“军爷多礼了,老夫程宏远,实非医师,不过在惠民药局空长岁月的医生而已。”见陈沐行礼,蓝衫医者程明远同样笑着回礼,随后才对陈沐问道“伤者腿部所患刀伤刃口极深,伤及筋骨。老夫医术低微,虽能缝合伤口施药治愈,却无接骨续筋之能。伤者保命无虞,只是今后下地行走,伤腿多有不便”
陈沐皱皱眉头,这意思大概是郑老头今后不但是单腿瘸子,还要拖一条断腿,心自然感到不痛快,面也露出难堪神色。不过随后见到医生程宏远正微微颔首地看着自己,连忙变换神色对程明远道“长者无虑,在下只是感慨世事无常,能保全性命已出乎我的预料,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请您尽快施救吧”
军户在明朝社会地位较低,但作为匠户的医户,也没高到哪儿去。元朝时太医院主职尚为二品,至明初便降为三品,后来更是降为五品,地位不断下降,映射着医匠生存日益艰难,以至于年老医生尚要看陈沐面色行事,担心引他不喜诊金尚且不说,若被这五大三粗的军户一顿毒打,岂不是无妄之灾。
“哎老夫这便施救。”程宏远听陈沐这么说才放下心来,旋即对陈沐道“伤者需药,还请军爷差人前往药局取治金创王不留行散,待老夫施针缝合,军爷回去再取姜五片,人参二钱,米一合煎汤,或稀粥每日食之,接补元气。”
这事没得说,陈沐才刚一扭头,付元当即点头重述一遍医生的要求,边走边叫“我去我去”
注缝针出自明朝陈实功着医术外科正宗
人参嘉靖年间,人参一斤价格为白银一钱五分,万历时升高至三两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