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伦船甲板上,德雷克皱着眉头从桅杆上爬下来,喃喃自语“今天风向不好。”
在他身后近海,由盖伦船、武装商船、商船组成的船队正挂着半帆,准备驶向海湾。
他们有近三十条船,其中属于英格兰的主力战船不多,多数为武装商船,除此之外还有一路走来德雷克向商人、海盗们借来的商船,其中有四条船被他改造为火船。
战斗的目的非常明确,他们突袭冲进普利茅斯海港,如果敌人没有防备就趁势展开登陆进攻,配合城北的陆军一起拿下城镇。
如果敌人有所防备,就用火船烧掉船厂及港口停泊的船只,为下次袭击创造机会。
由这一战术着眼,今天的风向并不算最坏,海上吹着西南风,意味着驶入海湾后船舰很快就能靠近港口展开突袭。
坏处则是普利茅斯海湾的暗礁太多,对他们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舰队有半数平时跑的都是东方航线,甚至有两条船此前几年一直在波罗的海和莫斯科公国贸易,对普利茅斯海湾的暗礁并不熟悉。
船队已靠近海湾,德雷克扶着船舷对矮小的通信艇上水手喊道“告诉伯爵,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是,明军在港口船舰很多且有所防备,焚烧船厂后他们因风向无法原路返航,就顺风驶入普利姆河,依靠狭窄的河道来摆脱敌军当然,没人愿意这么做,一旦局面坏到那个程度,他们可能需要在河里自沉一两条船来堵塞河流。
其实德雷克这一路一直在心里抱怨,抱怨女王的表弟为什么非要和岸上的陆军协同作战。
在二三百年后,协同作战是一个褒义词,它意味着不同组织、不同力量,在不同领域共同为一个目标而努力作战;但在这个信息沟通极为不畅的时代,协同作战是个傻主意,往往意味着一团混乱的灾难。
开黑没语音,沟通靠托梦。
前两天船队刚抵达普利茅斯附近海域,王弟当即单方面决定要和陆上的查尔斯伯爵来一场陆海协同作战,派人告知围城大营的伯爵,舰队将于今日向普利茅斯港口发起进攻,让贵族军团准备好配合进攻。
这没啥问题,可昨天海上刮得是西风,所有船都抛锚趴窝,根本没办法侦查海湾以西的情况;今天风向终于有一点儿变化,吹了西南风,倒是对进攻有利,但还是没能做好侦查。
偏偏德雷克还不能说王弟半点儿不是,他到现在还没个爵位呢,在伦敦的大贵族眼里就是个善战的海盗老兵,本来女王都打算授予爵位,普利茅斯就出了这事。
在伦敦,听霍金斯说女王本打算开战前授予他爵位,结果被刚从牢房里放出去的杨高给搅合了整个伦敦的人们都说女王不应该再在这个时候把杨高请进宫廷,即便他已经洗脱嫌疑,终究是个大明人。
但架不住杨高理直气壮的要为自己正名,大明帝国险些打断了咱的老腿,疤还在呢,咱哪儿能再为它效力,现在咱被英格兰女王信任,自要为英格兰出力,出的第一个力,就是支持女王授予德雷克爵位,在宫廷与一众旧贵族展开辩论。
出发点非常明确,德雷克能以功勋受爵,那英格兰就比法兰西强、就比西班牙强,假以时日西法两国不受重用的人肯定都要到英格兰来试试运气别的都不用说,这就新旧俩死对头,就搔到了痒处,刚刚好。
本来霍金斯、德雷克看老头这模样还挺高兴,一分析确实觉得老头儿说的是真话,他话里话外是为德雷克好、为英格兰好,可实际上他真想说的在二人听来,意思还是想让英格兰重用外国人。
谁是外国人杨高就是外国人,听明白这个再去听他说的话,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