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矮山营地边沿,马提翁元帅坐在一块巨大的圆石上,左手拿着右手佩戴的铁手甲与内衬皮手套,苦恼地用手捂着额头。
他身后的营地内,超过二百名骑士正在解下他们的铠甲,把湿透了的衣物交给士兵放在篝火旁烘烤,为紧急渡过河流,这些代表瓦卢瓦王室最强战力的先生们吃了太多苦头。
“夏尔爵士,你就没想过,他们在撤退时会留下一支部队,伏击你们”
夏尔伯爵就站在离马提翁不远的地方,他的面容远比元帅更为苦涩,到现在他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支拥有四千兵力的部队会在几天时间里稀里糊涂地失去全部战斗力。
敌人甚至都没有摆出堂堂之阵跟他交战,一次都没有。
现在面对马提翁的诘问,夏尔确信自己拿不出任何说得过去的说辞。
“我以为他们会留下,留下二百人的部队,来阻击我的追兵。我收集起所有火药,派出一百七十名火枪手和六百名瑞士步兵,更多部队在稍晚时下山,以确保追击万无一失。”
“夜晚,没有人能在夜晚管住所有士兵,总有人会掉队、迷路,但他们没有,他们在黑夜里集结所有部队,超过六百支火枪拉出横阵向我射击,夹杂着许多大口径短炮喷出散弹,枪火把所有士兵都逼退了,我的部队越勇敢,伤亡越惨重。”
夏尔伯爵直至第二天还想不明白,明军明明是在撤退,为什么还会留下所有部队在南方设防;他又为什么回像一切都早有安排般带着部队一头扎进敌人的伏击圈。
马提翁要比他难受的多,他率领部队一路集结,带着并不充裕的补给抵达约好的集结地点,未能见到夏尔的部队如约而至,只能继续向西寻觅。
在西班牙最强势的时期,西军未能进攻法兰西的真实原因只有一个,在相对贫困的法国南部,不论购买、征用还是劫掠,都没有能供大军就地补给的财富。
行军中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夏尔部所携带的辎重,那里面有他能用的冬衣、粮食以及火药。
结果他却得到克兰河畔夏尔被明军围困的消息,直至抵达克兰河东岸,马提翁心里还有一点儿寄望,希望他的火药还在。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衣物、食物、火药,统统都没了。
还在无名山营地捡到上千伤兵。
算上国王派遣的援军,每天上万人马等着吃饭,有多郁闷可想而知。
马提翁张了张嘴,他很想问问夏尔伯爵,为什么不在第一次追击受阻后立即组织第二次追击,明军不会一直蹲在后面伏击,第二次追击一定能取得胜利。
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这种时候后知后觉毫无意义,看样子他们的夏尔伯爵已经在与纳瓦拉亨利的农民军作战中被训练的习惯了面对不堪一击的敌人,猛然让他与超过认知的明军作战,不知该如何自处。
该稳重的时候冒险、该冒险的时候稳得像一只乌龟。
他只是派人向等在克兰河东岸的部队传达命令“告诉茹瓦耶兹公爵,明军沿西岸向南撤退,夏尔军团需要半天时间来完成整编,最后会有两个大队投入接下来的战斗。”
在马提翁与传令兵的对话中,夏尔伯爵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但他还是难以置信地问道“明军行军很快,我们还要继续追击”
继续追击
“为什么要感到疑问,我必须拿回我们食物”
“两个伤兵分配一名健康的士兵护送,送他们去最近的城镇,比隆元帅与茹瓦耶兹公爵会率军向南从桥上抵达西岸,我们不能再分兵了。”
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