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郑清想过无数种可能的后果比如符弹在击中胸口之前,被教授用一根手指拦了下来;比如符弹击中教授胸口,像一粒灰尘落在水面,波澜不惊;再比如教授突然显出三首八臂的真身,一口吃掉那颗符弹。
当然,最后一种可能性极低。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那颗符弹始终没有击中教授。淡青色的弹丸离开枪口后,笔直向前,恍若一道流星,但任凭它速度再快,始终距离姚教授胸口一尺有余。
仿佛教授胸前是一片浩瀚的宇宙。
而那颗符弹是落入琥珀中的小虫子。
疾驰的符弹与相对静止的状态同时呈现在郑清眼中,错位的感觉令他心底升起一种无法遏制的呕吐冲动,他感觉四面八方世界在飞快的离他远去,与此同时,他又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还站在原地,周围的墙壁、脚下的地砖、身前的教授,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动。
啪。
禁咒气息耗尽后,淡青色的符弹如气泡般破碎,化作一抹薄薄的光雾,最终消失在郑清与教授之间尺许之地。
姚教授回味般的咂咂嘴。
“感觉怎么样”男生还未回过神,教授便径直开口询问“跟以前相比,这次开枪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郑清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符枪,半晌,才喃喃道“感觉很干净。”
以往开枪,枪身或多或少总会逸散出一丝半缕禁咒的气息,但这次开枪后,逸散的气息都被枪身上那枚骷髅头汲取了,给人一种分外清爽的感觉。
听到年轻公费生的判断,教授点点头“确实,比以前干净多了。如果没有其他顾虑,那么我建议你重新接受这支符枪。毕竟枪只是工具,并不存在善恶”
“只是为了把符枪还你”
萧笑突兀开口,打断郑清对昨夜那番对话以及那一枪的回味,微微眯起的眼神中满是不解“如果只是还枪,那你干嘛还变了个猫猫爪子也拿不了枪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做早课的飞苑,四周活泼的气息欢快的在男巫们周围打着转儿,簇拥出一股股勃勃生机。
郑清被博士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含糊道“变猫变猫是因为猫果树那边有几只大猫打架,身为猫果树上的仲裁者,我总要主持公道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没有说清自己是怎么知道猫果树上有大猫在打架,也没有说打架的后果是什么、他是怎样主持公道的。
因为昨天夜里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大猫打架的事故。
与姚教授道别后,年轻的公费生一溜烟蹿到楼下一间空荡荡的魔咒训练室,掰掉安瓿瓶的盖子,甚至来不及用其他饮料中和一下效果,便径直将瓶子里的变形药剂灌进嘴里。
班会开始前,他悄悄给坐在教室前排的女巫递了只小老鼠,约她晚上猫果树见面。虽然纸条上并无明确时间地点,只有一副潦草而又含义不明的简笔画,但男巫莫名肯定,女巫肯定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班会后被老姚这么一拦,男巫的时间顿时变得格外紧张,甚至有可能迟到,进而被女巫认定爽约。
这可不是口好锅。
片刻后,一只黑猫飞一般蹿出魔咒训练室的窗口,顺着教学楼前小花园里狭窄的甬道,飞快向湖畔那片小树林跑去。
开学前的临钟湖还是很安静,因为巫师们的回归,湖里的鱼人重新开始降低它们的存在感,而湖畔的夜间巡逻队也没开工,这让黑猫一路跑的都很顺畅。
站在树下,黑猫仰头看着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