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没有立刻回答花猫的诘责,而是先用极慢的语速解释了后面一个问题
“我不否认在其他理论中,时间或许还有其他模样,比如斑点、波纹、甚至是单纯的矢量、充满孔隙的海绵就像盲人对一头大象的侧画像,不同角度看到的模样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差异但在维度论中,我们说的时间维线与时间是一个角并不冲突。”
“谁规定维线必须是一条线呢”
“空间的维线充满了张力、重量的维线被挤压成弧、声音的维线是颤动的,每一种不同的概念所对应的维线都有它们各自的特点。时间也是一样,它的维线就凹成了一个角。”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提醒你。”
“还记得我们之前的分析吗对巫师来说,时间与命运就是每一个瞬间的不同选择缀连起的线索,以我现在的状态,如果干扰了你的选择,很难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对你不一定是好事。我只能尽量站在那些缀连的角度之外,轻轻拨动角度上的细弦,以此来提醒你。”
“那你现在又能说了”黄花狸越听越糊涂。
“因为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而我想强化你看到的这条时间索我开口与你谈论,便是确定了这条线,即便相柳那个小家伙成就古老者,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这条线索我很喜欢,它有一种令人心安的中庸与稳妥感。”
说到这里,先生稍稍停了片刻,似乎在让花猫接受他刚刚那番话,然后才重新开口,继续说道
“时间与命运之河中每时每刻都在诞生无数支流,它们并行不悖,但终究有轻重强弱之分。愈是强大的个体,愈能支撑起强大的支流,或者说,只有足够强大的径流,才能容纳足够强大的个体从这个立场来看,我所在者,可以被称为时间长河的干流我观察到的,才是长河中真实的历史。”
“那你观察不到的呢”黄花狸很感兴趣的打断道。
“没有我观察不到的支流。”先生摇摇头,平静的回答道“古代巫师就已经跃出时间与命运长河之外了,星光笼罩之内,一切都无处遁形”
黄花狸竖着耳朵,乖巧的蹲在躺椅边,竖着耳朵,仔细听先生讲的每一个字。这样的机会并不是经常有的。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狭小的书店内,和着先生慵懒缓慢的声音,在半空中隐隐凝成一朵朵虚幻的花朵,缓缓飘落。
空气中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令人口舌生津,神意清明。
黄花狸睁大眼睛,它可以看到那些凭空而来的虚幻的花朵,正随着先生的话语缓缓崩散,化作那氤氲的紫意,落在它的身上,化作一缕缕活泼的魔力以及无数神秘的知识,它似乎再次看到了那条从虚无中蜿蜒而来的长河,听到它汩汩的流淌声。
有那么一瞬间,黄花狸觉得传奇也不是那么了不起,它甚至感觉自己打个呼噜就能突破传奇而它也正打算这么做。
在花猫的视线之外。
扣在三有书屋主人脸上的那本书下。
吴先生双眼微微眯着,上方的黑框眼镜的镜片中,倒映出他的眸光,那是一片宛如星空般浩瀚的密密麻麻的大网。
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星光在镜片中生灭。
每分每秒,又有亿万相似而又截然不同的画面在镜片中破碎。
他看到周六早上,九有学院的学生与临钟湖的鱼人们发生了冲突,从幻梦境归来的郑清满脸疲惫,最终朝天上开了一枪,要大家闭嘴,然后那一枪打死了突兀出现的黑山羊幼崽,黑山羊临死前的反扑撞碎了湖中心那座白塔。
顺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