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判断上的偏差,在心理学中被称为控制错觉。
眼下,尼基塔就出现了这种错觉。
她错误以为自己控制了场间的局面,自忖凭借她顶尖注册巫师的实力可以轻而易举碾压面前这些年轻的猎手。
但现实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真重重的一击。
缭绕着一丝血色的符弹落在她召唤出的九重真言守护屏障上,毫不费力便戳破了一层又一层的屏障,仿佛有人拿针尖戳肥皂泡一般。
半透明的金色屏障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连续、且平滑的弹洞。
每出现一个弹洞,那层外观看上去像座小山、通体半透明如黄玉般的屏障,便像一辆全速前行的列车撞上一块玻璃,玻璃轰然破碎。
琥珀色细密的光点如雨点般从半空中落下,纷纷扬扬,给这间昏暗的酒馆笼罩了一层迷人的梦幻般的色彩。
九重屏障。
九座小山。
九场纷纷扬扬的光雨。
仅仅让那枚疾驰的符弹速度稍稍放缓了一分,缭绕在符弹上的血色变淡了一点。
女妖手指微抖,几块惨白的骨片从她的指间飞了出去,迎上那枚符弹。这些骨片是她在迷雾号的厨房,为船长大人熬汤时偷偷昧下来的食材,据说是某位大巫师肋骨上的碎片,但在那间厨房里,也不过是一堆不太新鲜的血肉里几块硌刀子的骨头。
除了很硬、很难熬煮之外,这几块骨头再无一点奇特的地方。
骨头上没有神秘的魔纹,骨头里也没有令人垂涎的魔法物质,错非需要一点骨粉配制某些对巫妖有特殊用途的药剂,尼基塔也不会冒着天大的风险从船长大人的汤碗里捞起这几块没熟透的骨片。
眼下,她脑海中能够找到的最坚硬的东西,也只有这几片骨头了。
惨白的骨片悄无声息滑过半空,像几张飞舞的塔罗牌,迎面撞上了那枚急速飞来的符弹。锋利的骨片边缘切在尖锐的弹头上,时间在一刹那似乎停滞了片刻。
酒馆里,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刹那。
看样子,不用考虑怎样把它们磨成骨粉了。
尼基塔脑海蓦然浮现这个念头。
骨片与符弹相撞,灰白色的骨粉洋洋洒洒,飘落下来。符弹上缭绕的血气愈发黯淡,符弹的速度也变得更加迟缓。
女妖抖落手腕上的那只黑色镯子。
“狗屎”张季信只来得及低声咒骂一句,毛豆不满的瞥了他一眼。
郑清脸色惨白,倚靠在一张餐桌上,勉强睁着眼,看着那只镯子落地他现在使用的符枪都是亲自在脑海中观想出来的所以以往用符枪发射血符弹后,被符枪承受的反馈,此刻都会被他的意识所承受。
即便那些血气、符文都出自他手血符弹强大的后坐力还是让男巫险些昏死过去。
黑色的手镯立刻女妖白皙的手腕在半空中迟疑了半秒钟便舒展身体,化作一条筷子粗细的黑色小蛇。
那条小蛇迎着漫天光雨与纷纷扬扬的骨粉,见风而涨须臾间便从筷子粗细涨至水桶粗细,落地后轰然有声,震的整座酒馆都颤抖不已。
即便落地后它粗大的身躯仍旧未停止发育只是片刻间庞大的黑色身影便填满了几乎半座酒馆大厅。
漆黑的鳞片上闪烁着幽暗的光泽惨白的獠牙间吞吐着蚀骨的气息。
但最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