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仙人揪着自己的短须,盯着茶几上摊开的报纸,打量着那张照片上那个紧张兮兮的年轻巫师,轻声问道“或者说,为什么是他”
“他是谁”
流浪巫师重复了一遍鼠仙人的问题,然后低低的笑着,笑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将整个屋子震的嗡嗡作响,挂在藤蔓上的灯火虫仿佛暴雨肆虐后的树叶,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鼠仙人皱着眉,稍稍坐直身子,腆着大肚子,安静的看着对面的老巫师。
“他既是噩梦,也是希望;既是恶魔,也是天使;他是撒旦的化身,来凡间播撒恐惧的种子;他是雅威的孩子,为众生祈求和平的曙光。”
说到这里,流浪巫师停下了,看着鼠仙人,轻声说道“另外,他还是一条路。”
“一条道”鼠仙人敏锐的抓住流浪巫师话语后隐藏的含义,小小的眼睛睁的溜圆“他那个一年级学生他有一条道”
“他就是那条路。”流浪巫师纠正鼠仙人的措辞,忽然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补充道“哦,对了,他还是流浪吧的金卡会员。”
鼠仙人对流浪巫师后面自得的话语充耳不闻。
它胖胖的身子努力前倾,显得有些费力,然后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只单片眼睛,架在尖尖的鼻梁上,对准报纸上的那个小人儿,嘴里喃喃着,反复念叨“真是不可思议,太神奇了难道这就是校长最后的作品吗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学生。”
报纸上,照片里,那个站在奖台上手足无措的年轻巫师,被鼠仙人盯的愈发紧张,最后索性将整个脑袋都藏在演讲稿后面去了这一点与许多心情不好就转身离开照片的家伙比起来,显得稍稍有点责任心。
“一个普通学生可拿不到大阿卡纳的身份。就算魔杖做初步筛选的人都是瞎子,做最终审核的教授联席会议可不是蠢货。”流浪巫师呷了一口流金岁月,盯着酒杯里那些金色的星星点点滑进嘴里,咂咂嘴,满意的说道“这瓶酒味道真的很棒,你不应该浪费它。”
鼠仙人伸手拨开面前的酒杯,放下眼镜,抬头看向流浪巫师。
“这种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它的表情有些严肃,只不过因为脸上褶皱太多,导致这份严肃被稀释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它提出问题的尖锐程度。
流浪巫师低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鼠仙人的质疑,只是含糊其辞道“就像我们之前说过的那样议会里既然可以有妖魔、可以有月下生物、可以有黑巫师,为什么就不能有白巫师呢黑暗议会的黑暗,并不仅仅局限于我们身处黑暗。”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鼠仙人简短点评道。
“呀呀呀,真是意料之外的状况呀”
穿着粉红色oo衫、蓝白花纹沙滩裤的黑发青年,将一份报纸张的大大的,举在半空中,卖力吆喝着“瞧瞧,瞧瞧,第一大学教授联席会议对阿卡纳名单的反应无可奉告嘿,这可是给了那些无冕之王一个响亮的巴掌啊”
空旷的甲板上,除了哈瑞的叫嚣之外,在没有一丝其他动静。
船首的女妖像除了头发以外,连眼皮都动不了,自然不会答应哈瑞的话。主桅杆上挂着的光头大汉又始终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没有多余的精力。还有坐在船侧垂钓的金发青年,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显然也对黑发青年的话题不感兴趣。
至于船长或者船灵,除了开船收帆,或者下达其他命令,其他时候鲜少出现在甲板上。
整艘迷雾号,也许只有不久前新进加入的厨娘会对哈瑞的话题有一点兴趣。
哈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