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黄花狸开口后,老姚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用筷子敲了敲茶杯,叮叮叮,然后继续说道“我记得校长以前说过,因果就像一张大网,牢牢束缚住每一个想要自由的灵魂力量越强大的地方,这张大网的束缚力也越强。布吉岛,或者说第一大学,就是巫师世界力量最强大的地方。”
“你既然主动出现在这张网的中心,就应该做好被网子束手束脚的准备。”
“比如郑清同学”
黄花狸向姚教授投去警告的目光。
老姚立刻举起筷子,掂起另一颗花生,换了一个例子“再比如那只大老鼠,它也是绑住你手脚的一根线你还在找那只大老鼠的踪迹吗它现在是只老鼠,如果想逃命,你是抓不住它的。”
“关你屁事”黄花狸胡须向上翘了翘,脾气愈发坏了。
“因为那张大网不是孤立的。网络上的每一个节点之间,都是相互联系的。”老姚摊了摊手,脸上的笑容隐去,表情严肃了几分
“我们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影响着网络上其他节点的存在。比如你对鼠仙人锲而不舍的追捕,可能就是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它放弃学校递来的橄榄枝,接受黑暗议会的招揽”
“那又怎样”黄花狸的胡须仿佛被火燎了一般向里卷了去,眼角吊的老高,恶狠狠的瞪了老姚一眼,仿佛下一刻就会扑过去在他身上咬出七八个血洞。
“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老姚微微一笑,低头用筷子拣起最后一颗花生米,在那鲜红的酱料里滚了滚
“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主题。每一代的主题在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之前,都是混沌的。我们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不论哪一个时代、不论什么主题,年轻人,始终都是最终的答卷人。”
“我老了,你也老了,但是他们还年轻。”
“当时代的浪潮翻卷涌动过来,而他们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我们就是最后一道防波堤。他们站在堤坝上看着我们,正如我们当初看着身前那些老人一样”
听到这里,黄花狸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许多。
它的胡须重新舒展,尾巴也随意的耷拉起来。
只不过它说话依旧不怎么动听
“你这话听起来像个老巫师,而不是一头老妖怪只是照看镇子吗应该问题不大。嗯,北区那个小丫头也能帮上不少忙事先说好,我很忙的,要照看多久”
姚教授低低的笑了两声。
“不久,不会太久。”他的身形在笑声中渐渐淡去,仿佛残阳下的影子,由浓厚直至消散“最多两个星期很有可能这周末大家就自由了。”
客人离去。
三有书屋重新变得空空荡荡起来。
黄花狸盯着老姚留下的茶壶与碟子,心底没来由升起一股烦恼。它索性低下头,竖起耳朵,重新追踪起地底那股奔涌的鼠潮。
鼠群细碎而又宏大的脚步声,仿佛落雨时的白噪音,让它心底的烦闷慢慢散去,心情重新宁静起来。
鼠潮在地下的洞穴中涌动。
穿过盘根错节的树根,越过怪石牙立的岩地,最终在一片潮湿与水汽弥漫的通道后,涌入宽广安详的寂静河。
在入水的一刹那,老鼠们身上的马甲便自动弹起一层圆形的透明薄膜,仿佛肥皂泡一般,将它们大半个身子裹在里面,只留下一条细长的尾巴在薄膜外。
它们的尾巴遇水而扁,变成一条条尾鳍。
就像一只只蝌蚪。
穿着红色马甲的老鼠显然熟稔此事,尾鳍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