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郑清看着面前这座庞大的、充满生机的身影后,脑海浮现的唯一一个名字。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灵山脚下的取经人,正仰望着世间的真理与唯一。
被若愚老人划开的书页在郑清与科尔玛身后缓缓合上,源自布吉岛的夏日暑气也被一并关在了另一头,山脚下没风,却在阴影笼罩下,虽然只是一道神念附着在边缘一型身上,郑清却依旧感到了空气间流淌的丝丝凉意。
这不是气温变化带来的寒意。
而是一位死去传奇残留在世界上的阴气。
就在他体会这丝不寻常的气息之时,科尔玛已经漫步向前,踏上了那条崎岖的山路。就像在蚂蚁眼中,大象粗糙的皮肤与大地皲裂的土地没有本质区别一样,在普通巫师眼中,传奇巫师的躯壳就是一座真正的石山。
这条向上的山路不知是修补这个躯壳的巫师们留下的痕迹,还是这尊传奇存在衣袍上的纹路,总之冷清的很,除了他与科尔玛,一路再无其他活物。
山路两侧是峥嵘的山石,鳞次栉比,仿佛巨龙背上的鳞甲,衔接却不甚紧密,每隔一段,便会出现一个岔路口,宽窄幽深的程度没有丝毫差别。
倘若让郑清选择,他肯定不知道该走哪条路。
但前面带路的女巫却自始至终没有丝毫犹豫,沿着那没有任何标记、空荡荡狭长山路,不断前行。
女巫的步伐看似不大,每一步却跨的极远,只不过以边缘一型庞大的身形,想紧随其后并不困难。所以爬山之余,郑清还能借着较高的个头,时不时眺望一下山路尽头那片越来越近的连绵云海。
他见过云海上的风景。
又见了云海下的风景。
再过不久,他或许还要走进云海里,感受云海中的风景。
只是这么一想,就让人觉得有一种圆满的美好。
愈向上,山中散发的寒意也愈盛,行程近半,郑清突然小声啊了一声,引得前面的女巫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
她语气重带着一丝慎重,毕竟这条路情况特殊,而郑清的身份也很特殊。
男生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在正常人做来,或许能表达出抱歉的感觉,但在形象狰狞的边缘一型做出来,显得格外瘆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啊,没,没事。我只是刚刚反应过来,学校为什么安排我驾着边缘一型来爬山。”
女巫的目光落在边缘一型已经沾了一层薄薄霜花的鳞甲上,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你阶位太低了。”
她倒是没有丁点儿委婉,非常直白的给出了她的看法“虽然你现在肉身强度很高了,但以你现在对魔法的理解程度,大概只有依靠边缘一型的自然天赋,才能扛住传奇巫师的魔力辐射,近距离靠近核心区域以后你总要亲自去驾驭太一,学校大概会给你改造一尊特殊型号,专供你上山用。”
“不是有战衣吗”
郑清想起了云想依里那位老妇人给自己做的龙皮内衬。
“那是驾驭祂时才能穿的,”
女巫收回视线,脚尖在一块凸起的青石上稍稍一点,身影便轻飘飘向上移动了很远的距离,声音随之断断续续传向后方“它跟你想的不太一样,具体情况,上去你就知道了。”
随着两人位置不断升高。
渐渐的,郑清有些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非常奇妙,理论上,只有一道念头在边缘一型身上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该有窒息的情况出现,这种感觉,就像窒息这个概念直接作用在了他的灵魂层面。
虚幻,却又格外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