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殷小姐认识我了,那么我的来意,想必你也该清楚才是。”白茜羽感觉自己像个正不怀好意地缓缓亮出兵刃的刺客。
殷小芝眉头蹙着,“你来上海是”
“来和傅少泽完婚的。”白茜羽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红纸,这是虞小姐千里迢迢暗从直隶带过来的“庚帖”,上头写有男女双方姓名、籍贯、生辰八字及祖宗三代姓名,交换过庚帖后,便代表这桩婚事已成,不可更改。
见状,小环心中很是惊讶,以前,这张庚帖是锁在夫人的紫檀木泥金盒子中的,谁都碰不得,后来夫人去了,便由小姐保管,天天压在枕头下,睡觉前都要睹物思人一番,后来离开了直隶一路颠簸,这宝贝便用油纸包好压在箱子底下的,她过几日就要好好检查一下,以免丢失。
谁知道,小姐竟将这么贵重的东西带在身上。
殷小芝一怔,但她看起来却并不是伤心或是难过,而是显得有些为难似的,她犹豫了一下,才温和地说,“这件事,我想,少泽并没有同意吧”
“我们自幼就定了亲,不需要他来同意。”白茜羽说。
殷小芝想了想,像是在寻找如何措辞才能不伤害到她似的,“虞小姐,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处境,我希望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白茜羽悠然地说,“你看我像激动的样子吗”
殷小芝不由语塞,随即她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那我就直说了。”
“一年前的冬天,我妈妈生病了,我辍学出去打工赚钱,却还是杯水车薪,只能借了印子钱,那个债主欺负我们孤儿寡母,雇了一群流氓瘪三来我家讨债,砸东西,还要欺辱我,我慌不择路地逃跑,撞到了少泽的车子前”
“少泽让人赶跑了那些坏人,给我请医生,送我回家,他对我格外温柔,或许只是同情吧,但他是有生以来对我最好的人了”她的语气温柔,像是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
白茜羽心说这桥段也忒老套了,贫寒少女出车祸碰瓷多情阔少,随手就能编个豪门宠妻傅少你别跑之类的小说出来。
“然后,他帮我解决了麻烦,帮我重新上了大学,也帮我妈妈找了最好的医院治好了病,我以为他只是想但他却没有提出一丝非分的要求,他对我是那么的包容,那么的尊重,如果没有他,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样”
“可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我害怕他只是新鲜,想要玩玩而已,他送的的礼物,我也从没收下过,我怕我还不起但是我承认,我没法拒绝他的真心。然后,我意识到是我作茧自缚,什么身份悬殊,这都是旧社会的观念,爱情是平等的,新时代的女子,就应该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
“我开始真正地了解他,了解这样一个男人报纸上都说他是花花公子,但我却觉得,有时候他只是个孩子,身边的女人都贪图他的家世,爱慕他的外表,却没有人真正地了解他,走近他的内心所以、我、与少泽,是真心相爱的,我希望我可以”
“可以了,殷小姐。”白茜羽打断了她的回忆,她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态度显得有些不耐烦,“你们的相遇很浪漫,你们的爱情很美好关于这些我已经了解了。”
殷小芝一时没有把握住她的意思,“什么”
白茜羽偏了偏头,对身后的小丫鬟说道,“殷小姐的话你听懂了吗”
“倒是听不太明白。”小环低眉顺眼地说,“说句不好听的,男人在外头养外室,若是大妇找上门来了,那外室早就跪在地上磕头赔罪了,哪还有胆子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