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白茜羽离开时,身旁两列售货员捧着各式各样的纸袋子,夹道欢送着她离开,这还只是一部分,有些要量身定做的衣服,还有不少工艺复杂的刺绣,都要师傅一针一线订做的,要过一个月后再送上门去。
准备离开时,白茜羽却停下了脚步,含蓄地表示自己需要去下洗手间。
“小姐”旁边小环的脸上有些发窘,在一个男子面前说到这样的事,的确是很羞人的,小姐为何不忍一忍,马上就回去了或者说去“更衣”也好啊。
傅冬能理解对方的这种窘迫,“我带您去吧。”
丫鬟很是羞愤,自家小姐毕竟是女眷,若是在直隶,这种事都能算得上是无礼了,但上海这地方一向没规矩,她也不好发怒,只是如临大敌地上前一步,道,“不得无礼,我陪着小姐去就是了。”
傅冬被她这大惊小怪的模样顶得没话说,妥协道,“那好吧您跟着牌子走,上头有标志的,若是再找不着就去问柜员,我就在这门口等。”
然后他点了根烟,一边抽着一边等。
这一等,就是十分钟。
一开始,傅冬以为只是问路不顺,或是女儿家磨蹭,本没多想还能想到哪里去呢直到十五分钟过去,傅冬猛地将第二支烟掐灭,不顾其他客人的惊叫,冲进了女厕所。
里面,自然没有白茜羽的身影。
他一把抓住一旁的保洁员“之前有位女宾,带着个丫鬟,穿袄裙的你看到她去哪了吗”
“啊,那位小姐啊,她走了啊”保洁员指了指门外,傅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只有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
法租界上有一条很长很宽的马路,名叫霞飞路。
霞飞路居于法租界中段,交通便利,街道树木葱茏,风景很佳,因此成了上海滩有名的富人区。但其实一战之前,这条路并没有这样一个优美的名字,是后来法国侨民为了纪念霞飞将军而改的。再过百年,它又会改个名字,世事也是如此,很少有什么能永远地流传下来。
晴好的天气直到中午,申城再次阴云密布。下午三点钟的天色,已经晦暗得如同傍晚,天边酝酿着更多的乌云,临街住宅晾着衣服的人家收着晾衣杆,街上穿着长褂的行人将公文包顶在头上疾走,新上电影的巨大海报晦暗不清。
“到了,小姐。”一辆黄包车停了下来,车夫指着前头的花园洋房,“喏,就是前头,霞飞路十七号。”
“谢谢。”白茜羽下了车,望着面前的别墅。傅少出手还真阔,一出手便是花园洋房,虽比不上公馆那喷泉草坪大庄园的气派,但这掩映在梧桐树中小洋楼精致又不失清幽,周围住的显然也是非富即贵,称得上是金屋藏娇了。
车夫拿了比平时丰厚得多的赏钱,因此显得很热情,“客气,小姐赶快进去吧,这雨一会儿要下下来了,我也要找地方躲雨去了。”他用汗巾抹了抹脸,拉着车离开了。
“小姐,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吗”跟在一旁小环有些紧张,又时不时往后看看,“姑爷知道了会生气的啊”
二十分钟前,白茜羽在去往女厕所的路上,就已经简明扼要地将自己要去的地方与丫鬟说了,她毕竟是这时代唯一可以信赖的人,虽然未必能帮的上什么忙,但若是不说明白,反倒很有可能拖她后腿。
当然,在她表明了自己的意图之后,也遭到了丫鬟极力的劝阻她倒不是觉得此事不妥,而是觉得操之过急时机未到,等过了门固了宠,再去撕了小三才更名正言顺一些。
“小姐,你这么闹上门,姑爷肯定会觉得你善妒的。”小环扯着她袖子苦苦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