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曼卿走在前面,白茜羽目光追随着她略显纤细的背影,在脖颈与关节处徘徊片刻,收回明显太过于莽夫的念头,很开朗地开口道,“吴小姐今天去百货公司啦,买了什么呀”
她注意到吴曼卿握着纸袋的手指微微紧了紧,然后说道,“噢,裁了件旗袍,但衣柜里没有配的鞋子,就去买了双。”
上到二楼,楼梯口,吴曼卿忽然让了让身子,礼貌地示意她走在前头,白茜羽便也朝她点头一笑,走在前面。
这一次,是吴曼卿开口了,“白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的声音从白茜羽身后响起的时候,不知哪里刮起了一阵阴冷的风,令人身上几乎要起一层白毛汗。
白茜羽微笑道,“我啊,不过是动动笔杆子罢了。”
她与吴曼卿比邻而居,吴曼卿显然对她有所了解,她平日里深居简出,看起来没有任何经济收入,却能租住在如此紧要地段的房子里,若是不找个好些的由头恐怕难以自圆其说。
“这么说,咱们也算是同行了。”吴曼卿的声音倒是听不出情绪,“白小姐写的是什么可有大作可供拜读”
“一些无病的诗歌而已,也不指望有什么名气。”
“白小姐谦虚了,想必也是有佳句问世的”今天,吴曼卿的话似乎比以往要多一些,她以往几乎从不主动问及白茜羽的事情。
“爱情”白茜羽忽然提高了调门,将吴曼卿吓了一跳。
“爱情,不是可以克制与忍耐的它不分时代,越是动乱,就越显得弥足珍贵。我,会用我的一切去爱他,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她先是用很有感染力的语气吟了一段,这才说道,“拙作一首,献丑了。”
吴曼卿有些发呆,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当场便吟诗一首,还吟得如此感情充沛,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刚才挑起的话头便没头没尾地停在了这里。
好在两人终于走完了楼梯,吴曼卿加快几步走到门口,一边客套地说了一句“呵呵写得真好”一边拿钥匙开门,礼貌地点点头,便闪身进去了。
听到对面也传来开门与关门落锁的声音,吴曼卿这才看了眼手表,然后照例地检查了房间窗户与抽屉间的缝隙,以及桌面零散物件的摆放位置,这才从床底下拖出一只箱子,从里头拿出电台。
然后,吴曼卿摊开笔记本,蘸好墨水,戴上耳机,准备接收来自总部一周一次的电报。
白茜羽戴上了耳机,一边照例地嫌弃笨重难看的款式,一边摊开笔记本,等待着邻居电报的到来。
今天她没有去尝试做任何记录,或是解密的尝试,她戴上耳机,只是为了确认对方今天也雷打不动地收到了来自特工总部的电报。
这段时期,白茜羽始终没有接触过曾经的人际关系,而一直以来的风平浪静也让她对现状有些麻痹,只是从前几天开始,街上的风头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
直到她今天从黄太口中听到,东洋人最近似乎在搜捕年轻女子,听说附近都有小姑娘被捉走,被捉到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的一栋房子里审问去了,很是嚇人,还叮嘱让她没事不要轻易出门。
白茜羽察觉到那位幕后黑手还没死心,这次的搜捕大概率是冲着她来的,好消息是特工总部既然启用这种天罗地网式的抓捕方法,这证明对方此时手上的确没有她的任何线索。
不过笨办法通常都很有效,白茜羽没法用这个理由继续说服自己坐以待毙,她不得不要做出一些动作,获取一些行动上的主动权。
两眼一抹黑的感觉太糟糕了。
而吴小姐,是她此时唯一的突破口。
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