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茜羽冷静地打量着四周,跟着队列往前移动,心中飞快地思考着解决办法。
这么一耽搁的功夫,那边戏院已经散了场,人群涌了出来,她用余光扫去,看到在四名保镖簇拥下的松井次郎也走了出来,正准备上轿车更不巧的是,他要去的方向是租界,正好会经过设卡的地方。
漫长的队伍往前移动着,然后,终于轮到了她。
那边懂中文的军曹看着她身上的旗袍,眯缝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冷冷地道,“包,打开”
她站在原地,沉默着。
轿车经过,半摇下的车窗内,有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往这边投过来。军曹一脸怀疑,那边的两个士兵也警戒地靠了过来。
然而白茜羽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只是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的手指甲,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此时终于抬起眼,皱起眉,有些不满地问道,“ちょっと,まだですか”喂,还没好吗
军曹一愣,被她傲慢的态度与这句口音纯正的京都腔日语镇住了,竟然下意识道“すみません、失礼しました。”抱歉,失礼了。
白茜羽就要往前走,那军曹却反应过来,拦住她,表情已然有些松动,声音也和缓了下来,“日本人”
她下颌微微抬着,眉梢扬起,眼角流露出一丝傲然,语气十分不耐,“もちろんってかさ、私は中国人だと疑ってるの冗談しないわよ。”当然你是在怀疑我是中国人吗别开玩笑了。
她吐出一连串的日语流利而清晰,那边的军士和军曹都没能听出任何的破绽,而且以这位小姐不满的态度和上流的打扮,要求她出示侨民证件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眼前的女人虽然穿了一件旗袍,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许多白人女子也有以旗袍为时尚的,而且从这种视皇军如无物的气质来看,确实是本国人无疑。
反正对方不可能是混进来的上海站的特务奸细,那就不必那么死板了,对方的口音像是京都那边的,说不定是颇有势力的贵族与其因为“尽忠职守”而得罪什么来头不小的人物,还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那军曹终于不再坚持,挥了挥手,几名军士推开几步,让出通路。
白茜羽从容地点点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往前走去。
通常来说,与人打交道时总是需要保持心平气和的状态,甚至还要谦恭下士,屈己待人,但事实上,上过几次谈判桌的人都知道,有时候恶劣的态度反而可以大大提升效率,促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把握人心对于她而言,可以说是信手捏来的事。
然而没走几步,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前方,通往租界的桥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靠边停了下来,窗户降下。
“小姐,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要不要去喝一杯”后座上,穿着和服的男人发出邀请。与他刚才在戏院时对待那名艳装少女的态度相比,显得礼貌了不少。
白茜羽看了过去,他们的目光终于接触了。
这个曾经无数次被她写在记事本上的名字,终于如此直观地面对面出现在他的面前,甚至只有两米的距离。
要抓住这次机会吗电光火石间,白茜羽立刻做出了判断,她笑了笑,语气没什么波澜地道,“不了,我还有事。”
松井次郎看起来对她的拒绝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点了点头,递过来一张名片,“没关系,那么,有机会再见。”
落日西沉,落在河畔反射着金色的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