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没有回答。
他不确定楚锐值不值得相信,事实上,他和楚锐接触的一直都不多。
他从前最多在经过楚锐房间时偏头透过玻璃看他死没死,对于当年的楚锐的全部印象仅仅是一个病弱而相当阴郁的少年。
舰长那个时候十分疑惑把楚锐弄到基地里的意义是什么,他那样的身体情况,都不需要任何外力,仿佛只要不对他进行治疗,就是在要他的命。
将楚锐放到房间里按时供给食物和水,他就可以自生自灭,就像某些娇贵美丽的植物一样,给予生活必须的养分这些植物是活不下去的,它们必须生长在温室里,经过悉心的照料才能开出花来。
但是楚锐那样子恐怕不太行,要是他真的是什么植物,他定然不会是玫瑰,舰长觉得他像是仙人掌,不过没有仙人掌那样让人羡慕的顽强生命力。
浑身上下都是刺。
他很少能看见楚锐笑,当然,那种情况下能笑得出来的人才有问题。
当时的楚锐好像不是那么怕死,他似乎时时刻刻都在等死。
舰长还记得他通过监控第一次看楚锐的情景,一个消瘦但漂亮的少年人,他坐在床上,似乎要和身后的墙体融为一色。
他是舰长在这见到的少见的漂亮而冷静的人之一。
哪怕面对的是这种情况,楚锐仍然能把拿药的动作做的仿佛拿起什么名贵珠宝。
他的动作永远都那么轻,舰长有时候还怀疑他能不能承受几片药的重量。
回忆疯狂地涌来。
在注射了探索者之后舰长很少试着回忆什么,注射之后的人本来就是疯子,这样的脑子并不适合思考。
探索者所带来所谓的智能大幅度提高是不可能的事情,人脑的承受能力不允许这样过度的开发,强制提高带来的结果就只有颅内神经受损而已。
疼痛让舰长皱眉。
他仍然能记得当时的楚锐,不过记忆并不多。
当时他是看守者,楚锐是个仿佛用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的病弱少年。
现在楚锐能用当时冰凉又消瘦的手指拧断他的喉管。
你在犹豫什么他问自己。
或许,楚锐可以解决这一切。
然后顺便解决了他。舰长不无嘲讽地想。
当然,要是他是楚锐,他也会在得到自己全部需要的信息之后将他杀死的。
这是不用讨论的事情。
但是,他听见自己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说,他还是会杀了你。
所以他无论怎么做,得到的结果也只是死,区别在于,是楚锐在知道了一切他想知道的之后,心满意足地让他死去,还是因为什么都得不到,恼羞成怒,将他折磨死。
舰长闭上眼。
他不愿意去看楚锐的眼睛,这双眼睛在黑暗中是在是太亮了,亮的骇人。
不知道楚锐有双这么亮的眼睛,能不能在黑暗中轻易地看清事物。
“我不确定,”他开口,刚刚吐出几个字。
走廊里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楚锐看他的眼神从刚才的探究和饶有趣味一下就变成了满目的冷漠。
楚锐想杀了他。
这是舰长第一个反应。
楚锐给他的时间是说刚才的时间吗
舰长警惕非常,挣扎着要站起来。
楚锐元帅直起腰,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