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一一上车后,翻译回头深深看了程遥遥一眼,也上车关上了门。
两人目送小汽车远去后,程遥遥道“那个翻译怪怪的。”
谢昭不置可否,道“妹妹,那丝巾是小绯为你绣的。”
“送给他们,当然是有我的打算。”程遥遥笑吟吟掰着手指,“上面还绣了标签呢。”
她忽然仰头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谢昭目光灼灼,比平日更热切几分,身上气息如喷发前的火山,隐隐欲动。
“妹妹,你说英文的时候,我”
谢昭低头,灼热气息吹入程遥遥耳中,低低说了几个字。
程遥遥在夜风里,不由自主地颤了颤,雪白肌肤上泛起颤栗“你耍什么流氓”
天色渐暗,路灯亮起。远处仍有灯光闪烁,是新开的商场与餐厅。
小团子被喂了一肚子糕饼,早睡着了。谢昭用外套裹着他,抱在怀里。程遥遥只能委屈巴巴走在谢昭身边。
谢昭好笑“要我背吗”
程遥遥心动,左右看了看,还是道“算了。等回家再背。”
路上热闹,喝醉的年轻人勾肩搭背地走过去。若不是谢昭看着不好惹,程遥遥早不知被骚扰了多少回。
今年知青大返城,加上国营工厂不断被私营企业挤垮,经济有大幅度复苏,种种因素融合在一起,造成了社会动荡的前兆。
虽然还没到九十年代需要严打的地步,路上的流氓阿飞已经多了起来,稽查队也管不过来这么多人。听说各地的车匪路霸,砸火车窗抢劫的恶性案件也层出不穷。
这阵子,女孩子们出门都要成群结伴。谢昭也不再让程遥遥独自跟室友们结伴出门了。
谢昭道“妹妹,走到里面来。”
程遥遥乖乖走到马路里侧,有谢昭高大身板挡着她,也少惹了些觊觎目光。
晚风送来绵软歌声,唱的是夜来香。暗香浮动的夜里,程遥遥望着身侧谢昭英俊侧脸,又安心又甜蜜。
路过大剧院时,剧院外墙上的海报琳琅满目,程遥遥驻足打量。在炮火连天的红色电影里,出现了一些经典外语译制片。
其中还有一片被撕掉的空白。
程遥遥道“谢昭,我们来上海还没看过电影呢。”
“想看吗”谢昭从来不会拒绝她。
“想倒是想。”程遥遥指了指他怀里呼呼大睡的小团子。
谢昭低笑一声,道“是你非要带他出来的。”
程遥遥每回都不忍心拒绝小团子,带出来后又丢给谢昭带。谢昭倒是很喜欢小团子,照顾得很好。
程遥遥戳了戳小团子圆鼓鼓脸颊,哼唧道“谁让你总耍流氓的。”
谢昭呼吸一顿,道“妹妹,马上就五月了。我们领完证,就是合法夫妻。”
“那也是合法耍流氓”
“合法就不叫耍流氓。叫”磁性嗓音压低了,“夫妻情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并肩走过灯火辉煌的大剧院。
他们身后,两个工作人员提着浆糊出来,叹口气“这个月都被撕走多少张了咱们剧院不如卖海报算了”
“谁让这海报拍得这么漂亮,我自己都想留一张呢。”
两人在被撕掉的空白处重新贴上一张海报,还写上“严禁偷撕海报,抓住严惩”。
海报的底色是黑色丝绒,程遥遥蓦然回眸,雪肤红唇桃花眼,眼底一颗泪痣风情无限。
这个四月分外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