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一个考场。”谢昭昨天就踩过点,并不跟那些人一起去挤,护着程遥遥和张晓枫韩茵走到边,“等开场就行。
韩茵临时抱佛脚,念念有词地背着书。张晓枫面上淡定,程遥遥限她说了几句话都没有反应,仔细看去她唇角紧绷,显然也处于紧张的状态中。
其实不光是她俩,紧张的气氛在全场蔓延。程遥遥环顾四周,考生上至三十多岁满面风尘的老知青下到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有人穿着工厂沾满机油的制服就来了,还有女考生在考场外奶孩子的。谢昭顺着程遥遥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移开了眼去,低咳一声:“站得累不累程遥遥仰头道:“不累。
在一干冻得拱肩缩背,满脸焦虑惶惶的人群里,谢昭神行挺拔如松,神态淡定。这种淡定感梁了程留遥,她靠近谢昭些,嗅着他身上温暖的阳气道: 我有一点紧张。
“紧张什么该学的都学了,考不上也没关系。”谢昭拢了拢她毛茸茸领口,道:“冷不冷,要喝点水吗
程遥遥点了点头。谢昭从怀里取出军绿色水壶,拧开给她。水壶一直捂在怀里,茶水还是暖的。程遥遥喝了一小口润润喉就不喝了,会儿进场考试,喝多了要上厕所就麻烦了。
谢昭把水壶拧上放回怀里,又将程遥遥拉回怀里。他后背对着人群,替程遥遥挡开人群的视线与寒风。两人四目交织,心中俱是欢喜妥帖。
过了三十年再回想这一日,嘈杂汹涌的人群,昏暗冷风里的水泥建筑,都淡化成模糊背景。雪肤红唇桃花眼的程遥遥,深深烙在谢昭的视网膜里,也烙在了心中。
当哨声吹响,围栏打开,考生们陆续进场时,现场的气氛再一次骚乱起来。有人在哭,有人高声跟家属告别,居然还有人忘了带准考证的。
受到现场气氛的感染,程遥遥也慌张起来:”我的准考证呢”“在我口袋里。
“我们的考场在哪“跟着我走。
谢昭一手紧紧护着程遥遥,一手挡着人群,领着三个姑娘往考场走。
临安城的中学是一幢三层水泥建筑,一道楼梯从正中将教学楼分开,两侧分别有三间教室。教室口都贴着号码和名字,程遥遥和谢昭被分在同一个考场,二楼走廊尽头的那间。
韩茵和张晓枫则在三楼,她们在楼梯口跟程遥遥依依惜别。
韩茵吓哭了,紧紧拉着程遥遥的手:“怎么办,我待会儿想上厕所怎么办,我一紧张就想上厕所我以前怎么不好好读书呢
程遥遥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何况你比其他人早复习小半年呢别紧张,你定行的。
张晓枫也安慰她“都到这一步了,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我们约好,要起考去上海的三人紧紧抱成一团,互相鼓励着。等分开时,韩茵抹掉了眼泪,跟张晓枫起上楼去了。程遥遥打起精神,转头,谢昭一直站在身后看着她:“干嘛呀谢昭道:“我也紧张。程遥遥不解:“嗯
谢昭认真道:“我也要鼓励。
谢昭高高大大个人,肃着脸说出这句话,违和感不是般的重。程遥遥忍住笑,冲他勾勾手指:“你过来。
谢昭微微低头靠近她。四周是来来往往找考场的考生,此时竟无人注意到外形极其出色的对年轻恋人。
程遥遥玫瑰色的唇泛着水光,谢昭知道那双唇的滋味有多美好。那双唇越来越近,忽然贴上了他耳畔,吐气如兰:“等考完试,给你奖励。
谢昭肩膀一震,他深深看着程遥遥,未发言,深邃眼眸里进射出的炽热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程遥遥本来没那个意思,被他这眼神看着,脸颊就一点点泛起红来,像被染红的白玫瑰:快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