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发卡很美,我一看见它就想起你了。不准拒绝我。”
小礼物,甜言蜜语,不尊重人。
谢绯的小鹿眼越睁越大,水波荡漾起来。却不是陆青棠预料中的羞涩,而是惊恐和嫌弃。
嫌弃
“我不要”谢绯把饭盒放在水池上。
陆青棠天生带笑的唇绷紧了,眼神阴沉下去。
“我不要。”谢绯鼓足勇气又重复道。她嗓音轻轻软软,天生喉咙就放不开似的。她最生气的时候也不会高声叫嚷,只会低着头躲开。
可陆青棠把她堵在水池边,她跑不掉。
谢绯不知道陆青棠想干嘛。明明他身边围着那么多姑娘,他也对每一个姑娘都很和气,为什么就欺负自己。
面前的小姑娘肌肤白得透明,嘴唇是淡淡粉色,一双小鹿眼含着泪,掉进陷阱里的小白兔似的。
谢绯穿着件粉色白点的衣裳,身形单薄,像三月枝头初绽的桃花。在这个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时代,这种江南水乡式的风情如今已很罕见了。
谢绯的娇弱怯懦很容易引起人骨子里的恶劣,不是所有人,可他陆青棠天生坏种,瞧见谢绯这幅娇怯怯模样就想欺负。
被躲了一整天的陆青棠心情不美,恶劣劲儿也涌了上来。他倾身靠近谢绯,高大身影给人无形的威压“听说你哥哥倒卖黄金”
“啊”谢绯短促地惊叫一声,惊恐地望着他。
黄金,哥哥太可怕了。她童年里最深的阴影就是黄金,那些人常常闯进家里来又砸又翻,就是为了黄金。哥哥为了保护她和奶奶,不知道多少次被打得头破血流。
陆青棠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没有别的坏心思。”
谢绯望着陆青棠含笑的脸,只觉得他眼含杀气,笑里藏刀,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像被寒风摧折的嫩桃花。可怎么欺负,也难逗她多说一个字。
陆青棠眼底的笑消失了,他道“你就这么怕我”
谢绯拼命地点头,见陆青棠脸皮一抽,又忙摇摇头。眼泪断线珠子似的滚下来。
陆青棠额角青筋直跳,千年狐狸般好性子都教她哭崩了,磨牙道“以后不准躲我,听见了吗不准摇头点头,用嘴说”
谢绯猛点头。
陆青棠没了脾气,让开路。
谢绯如蒙大赦地逃走了,空气里残留着一丝淡淡馨香,转瞬就杳然无踪。陆青棠盯着水槽,逃得这么快,饭盒都不要了。
堂堂陆大少挽起袖子,把饭盒洗得干干净净,揣着走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夜里下过一场小雨,甜水村的白墙黛瓦水洗般清朗。青石板铺就的巷子弯弯曲曲,墙角阶下洇出绿色苔痕,就像一副水墨丹青画卷。
程遥遥袅袅婷婷站在院子当中。她穿着一件白底滚蓝边琵琶扣对襟小褂子,黑色百褶长裙,她微微抬脸,眼底一点泪痣艳色无边。
这幅水墨画卷就被神笔一点,无端端鲜活起来。
女人们一早起来在厨房里忙碌,两条胳膊在水里浸得通红,灶台上白雾滚滚,揉青团,蒸糯米饭,忙个不停。
谢家院子里也铺排开了。谢昭天不亮就将浸泡好的糯米送去大队磨坊,打成浆水。用棉布口袋盛着吊起来,底下放个盆接着水。滴滴答答吊到第二天,布袋里的糯米粉就是做青团的上好原料。糯米粉直接调和的米浆没有磨出来的口感好,有韧劲儿。
清明节前三天大队就开了磨坊,今年村里种大棚蔬菜,村里家家户户都宽裕不少,少则斤,多则七八斤,将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