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里，只允许国营饭馆的存在，私人馆子都是见不得光的，杨嫂日日都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被稽查队连锅端了。

    其实最迟在79年，中国第一家私营饭馆就会登上报纸。在前面漫长的十年里，人们已经受够了国营饭馆单一的口味和恶劣的服务态度，届时，这些私营饭馆就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开遍全国各地。

    程遥遥穿上大衣，就跟杨嫂告辞，独自离开了。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晚霞漫天，不少下班的人骑着自行车匆匆驶过，洒下一串铃声。

    程遥遥走出弄堂，拐到了一条大街上。红砖铺就的长街旁种着梧桐树，叶子已经凋零，西式建筑上贴着各式口号标语，街上来往穿梭着穿蓝布工装的人们，给人一种时空混乱的错觉。

    程遥遥拢紧格纹长大衣，双手塞在口袋里，新鲜的冷空气冻得她脸颊发红，肌肤越发地白。经过凯司令时，她买了几个牛利，准备拿回家哄哄程征，毕竟是借口出来逛街的，两手空空回家可不好交代。

    凯司令最出名的点心是十二块一只的栗子蛋糕，而被遗忘的牛利味道也不输给栗子蛋糕。牛利是一种类似夹心蛋糕的甜点，两片香嫩的蛋糕夹着厚实的奶油，一口下去分外满足。

    程遥遥一手抱着纸袋，一手捏着个点心吃，裙摆欢快地跃动着，连天什么时候黑了也没有察觉，路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了。

    天色介于黑暗与混沌之间，路灯已经一盏盏依次亮起。程遥遥踩在自己的影子上，前面不远处就是家属楼了。这弄堂里有些黑，程遥遥后知后觉地感到些紧张，总觉得背后有道脚步声紧跟着自己。她后颈上汗毛倒数，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走去。

    就在走出弄堂口时，背后猛然伸出一只大手捂在她嘴上，程遥遥“呜”地叫了一声，被一股巨大力量往后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