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手一挥就是几条生产线,觉得是给他的补偿,没有提别的家产,这让周寄松了口气。
不过,也是,齐明安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服装厂老板,这些外国的生产线就够他眼睛直的了,别的,他也不配。
说着,他敛下了眸底的精光,对这个明显是来分家产的哥哥没有任何的好感。
外人并不知道这些年齐明安在宋栀的建议下,投资了许多家大小工厂,也创立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品牌,只觉得他是一个中等规模服装厂的老板,实在是不应该和周家作对。
所以当他临走之前把几条生产线的赠与合同递到齐明安手上的时候,齐明安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这是”他连文件都没有打开,封皮上就写着型号,他不耐烦的扫了几眼,然后皱着眉头看着周寄。
“这是爸对你的一些补偿,这些都是外面先进的生产线,你看看就像是印染的生产线,连涤棉都能染上,你目前应该是需要的。还有这产尼龙的,化纤的,都是国内正需要的,弟弟知道你开厂子不容易,以前不知道是一家人,才开口要价,现在知道是一家人了,自然是不能这么了。”
“这些啊,都是爸送给你的。”
周寄穿一身合身的西装,也不嫌热,满眼里都是笑意,像一个拿了好东西来向大人炫耀的小孩子。
齐明安却不给面子,只抿了抿嘴,道“你可能太久没来南边了,这里变化挺大的,这种机器已经是淘汰的老款了,我们可能不需要。”
“对了,我们厂的库房里还有这种机器,是我们淘汰下来的,你要是觉得有价值,一会啊,我就让库房老李给你装上几台带走。”
“就当是见面礼。”说着,他抬眉看了看他难看的脸色,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
“不用了”周寄脸色难看的就想走,连转让书都没拿,齐明安敲敲桌子提醒他,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见他走了,眼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周寄在回酒店的路上把转让书撕了个粉碎,当然在父亲那里也是一句好话都没说,只说齐明安贪心又傲慢,弄的齐父叹了口气,只说他教养不佳,品行不端,对这个前妻生的孩子有点隐隐的生气,愧疚都被磨了大半。
他这里说不通,自然就不用再说了,在周寄的提议下,他决定趁着晚年,现在身体还康健的时候,能去临牟县看望看望自己的以前的妻子。
几十年过去了,当时非卿不娶的感情其实已经淡了一大半,让齐父去想当年那个女人的脸,他都有点想不起来当时那个女人的脸。
侥幸逃生后,他身上连一件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都没有,也更不可能有照片了,只有记忆里那个梳着两个大辫子的少女,和后来偷偷回来过一次看见过的美妇,别的印象他都已经没有了。
怀着一种难言的期待和愧疚,齐父又在周寄的安排下踏上了去临牟的车。
一路打听着到了齐母的房子前,忽略了旁边一群跟着看热闹的人群,齐父怀着一种难捱的,类似于近乡情却的心情,轻轻的敲响了破旧的黑木门。
门上的楹联还是前几年的,被浆糊沾的破旧不堪,这门,还是当年分家的时候家里的旧门,早已经斑驳掉漆了,齐父轻轻一敲,便沾了满手的渣。
但齐父完全不在意,他只是轻轻的擦了擦手上的渣滓,屏住呼吸,等着里面的人开门。
“哎,谁啊。”传来一阵年老的女声,然后便是一阵缓慢的脚步声,黑色木门吱呀一声在面前打开,出来的却不是记忆中的任何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