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劫。”
李元丰庞大无匹的妖禽之躯展开,横如日月,覆盖元海,十个鸟首攒起,背上和腹下翎羽金灿灿的,焰明如火,原本称得上伟岸壮观,可在这个时候,有来自于冥冥之中的鬼哭狼嚎响起,旋即躯体上就有口子裂开,由到大,仿佛睁开的眼瞳,自其中,激射出黑青之气,倏尔一卷,团簇若花。再往上,层层卷起,牵线勾纹,飞云奔烟,托举出画卷。画卷看上去不大,但包罗万象,正演化着故事。
不同的画卷,耀出不同世界的影子,故事也不同。会有江水滔滔,席卷地,生而为人,不得不移山通河,艰难前行;会有神鬼乱舞,生灵涂炭,只身一人,须重建文明;会有新君上位,身为老臣,不得帝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会有成为山中兽,面对狮虎,瑟瑟发抖,等等等等,囊括地,生灵,仙道,世俗,地人神鬼,无所不樱遥遥看去,鬼车大到不可思议的妖身上不时裂开口子,激射黑青之气,演化画卷。不同的画卷还会碰撞,相互影响,让里面的故事更为危险,更为可怕,更为难以挽救。
妖身,密密麻麻的口子,层层叠叠的画卷,似幻似真的故事,窃窃私语般扭曲的呢喃声,等等等等,只看一眼,就能够让人做噩梦。
事实上,真的恐怖非常,别是修士见了会被侵蚀成行尸走肉,疯狂不已,甚至连在虚空中离得近的体量的界空和世界都被影响,界空和世界的命运开始扭曲,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咄。”
李元丰眸光一沉,分一缕神意入画卷,化为一人,横空出世,凭手中之剑,斩却万里云,化解了画卷中神鬼乱舞的劫数,刹那间,整个画卷如同花朵枯萎了一样,片片落下,再然后,黑青消退,若竖瞳般的裂口合拢上,被翎羽挡住。
“呼,”
做完这一切,李元丰微微吐出一口气,本来混混沌沌的思维似乎被一缕风一吹,多了一分清醒。可还没等他缓过来,他妖身上,又是一个口子裂开,竖瞳般森然,黑青之气冒出,画卷嫣红如血,又是一段劫数。新的画卷一出,刚刚思维多的那一分清醒被抽离,再次回到原来。
“镇压,”
李元丰不得不再次分出一缕神意,投入到刚刚演化出的画卷里,争分夺秒地化解里面的劫数,用最快的速度将之镇压下去。要知道,每多出一个裂口,每多出一个画面,都得分散他一缕神意去沉到里面,与世同移,去解决问题。在这个过程中,得消耗心神。一个还好,毕竟他神意强大,分出一缕轻轻松松,一百个也简简单单,毫不吃力,但当数目增加到一千个,一万个,一亿个呢
反正李元丰的真实感受是,随自己的神意分出去越来越多,不得不沉浮于画卷中,解决地人神鬼,自己的思维在固化,僵化,石化,越来越缓慢,越来越迟钝,对于自己妖身的掌控越来越弱。这样下去,当神意被分割成无穷后,恐怕思维意识会彻底固化,被诸万界的意志同化,陷入永久的沉睡,不再醒来。那个时候,自身伟力再无法干涉现世,似生实死了。
北俱芦洲,妖师宫。
四下碧水,莲开波上,正中央矗立一精舍,门窗镂空,上面图案上翩翩飞舞的仙鹤,活灵活现,正好和外面的景色辉映,交织在玉几上的青铜宝鼎上,袅袅烟气冒出,经久不散,氤氲着淡淡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