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幔红纱,处处含香,绣满繁复花纹的地毯铺遍整片地板,床榻上堆满了珍贵的丝织品,五彩斑斓的花瓶里插着两片华丽的孔雀翎毛,就连燃着的红烛都被雕刻成花儿的形状。
“莫绾绾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安排这么一个房间。”
检查完之后,姜勤风觉得这个宫室,过于暧昧了。
简直就像婚房一样。
端坐在桌前的江佑邻合拢手心,笑而不语,为姜勤风沏了一杯好茶。
说起来,自从袁奇峰知道他的体质之后,一直千方百计地想让他留下子嗣,按照那位古怪的老魔主的说法,天魔的血脉何其珍贵,无论如何,江佑邻都必须延续这种特性。
可他恶心,他觉得脏。
江佑邻并非以为性事肮脏,而是觉得他应该有更期待的对象,而不是袁奇峰安排的那些丰乳肥臀的魔域女人,或者身姿纤细的美貌少年。
江佑邻知道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人。
自他有意识的那一天起,每日每夜,都对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怀抱着无比的厌烦与恼恨。
疯狂的杀意与恨意在血液里不停息地奔涌,无穷无尽的空虚在那颗死物一样的心脏里蔓延。
真是奇怪,明明他终于拥有了一颗健康的心脏,却总以为那里是空,因为如果不是空的,怎么会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憎恨,不会对任何生灵产生喜欢之类的感情。
就好像这个世界对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
但今夜看到小风的一瞬间,他恍然大悟
原来他并非无爱的残缺品,而是有那么一天,不小心把所有的喜欢、所有的情意都丢失在了一个人身上。
袁奇峰知道这件事应该很高兴吧,就算他不再勉强,江佑邻也迫不及待想和这位温柔可爱的男子尽情地交合。
想用唇瓣去亲吻那人汗涔涔的前额,想让他清澈的眼眸染上朦胧水色,想要发疯地去亲吻他的唇角,也想要唇舌流连于温暖的颈窝,最想要
叫他一声哥哥
对,就是哥哥,不知怎得,一想到这两个字从小风嘴里带着哭腔逼出来的,他就兴奋得无可救药。
“你怎么了”
姜勤风看江佑邻愣愣的不说话,眼神坦荡,十分担心,显得他那么污秽龌龊。
“呼吸急促,脸色潮红,身体颤抖,你到底怎么了”见他还不答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姜勤风忍不住又问一遍。
“无事。”
江佑邻整理一下思绪“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余都记不得了,这些年我都呆在大魔宫中,见的人很少,几乎只见过魔主,前几日才被放出来。”
“可你还记得叫我小风。”
这实在令人感动。
“嗯,我一看到你,感觉心就填满了,还有,世界就亮起来啦。”
江佑邻朝他弯弯眉眼,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
只是这话太过直白,姜勤风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一阵风吹过,红烛焰火摇曳,正如他现在摇摆不定的心情。
一方面,他惊讶于失忆的江佑邻仍对自己有这般深厚的爱恋,理智告诉他这种情况两人不适合共处一室;另一方面,消失百年的朋友死而复活,他很难控制住自己关心对方的。
“我去把窗子关上。”
姜勤风觉得自己需要理清自己的思路。
“好。”
江佑邻摊开手掌,绿莹莹的药瓶看起来乖巧极了。
生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