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着喊着, 又变成了“吕素娥, 姓吕的, 你干什么,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疯了”
此时的卫臻正躺在大炕上, 她眼下身子还未见好, 手无缚鸡之力,关键是她才五岁,在那粗壮结实的吕氏跟前,宛若一只小耗子遇到了凶悍的猫似的, 完全无任何抵抗之力。
而阮氏, 一大早便起了, 安置好卫臻之后, 怕吕氏发难, 主动去那猪圈帮打扫清理去了, 整个屋子只剩下卫臻一人。
卫臻用力的攥紧了被子里的双手,用力的闭上了眼, 直到感觉得什么东西被一股大力扔到了炕上,卫臻抿紧了唇, 终于缓缓睁开了眼,便瞧见那只毛茸茸的,刚出生的, 就在刚刚还在活蹦乱跳着凑到卫臻身边瑟瑟发抖的取暖的小白毛兔子,此刻已经死透了。
它的耳尖上、眼睛上、鼻子上渗着淡淡地血迹,是被一股大力仍在墙面上,或是被仍在地上,被狠狠的砸死的,宛如那日猪圈里的小七一样,七窍流血而亡。
卫臻双眼微缩。
上一世陈闰土将兔子送来时,因为小七死了,小卫臻十分难过,见到小兔子呆萌可爱,便将它当成了小七,十分喜欢,正要抱着她藏进被子里跟它一起睡觉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吕氏忽而闯了进来了,直接当着她的面将兔子摔死了。
那一幕,便是到了多年以后在卫臻的脑海中依然挥之不去,此后无论是见了兔子,见了猫儿还是狗儿,卫臻都十分厌恶,因为,这一切的一切皆能唤醒她儿时的阴影,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当年的懦弱无用。
本以为拒收了这只兔子,可以保全它一条性命,然而,直到此时此刻卫臻才陡然意识到,命运的轨际一直在以一种特定的方式向前行走推进,即便你因一丝恻隐之心改变了事情发生的细节与时间,却压根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与结局,该死的,依然还是会死,甚至连死亡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一只兔子尚且如此,那么人呢
想到这里,卫臻心中忽而一窒,所以,她还需要努力,还需要去改变么,会不会就像这只兔子一样,她百般算计改变,最终的结果依然逃不过惨死在那张奢华富丽的太子妃的寝榻上的结局呢
卫臻整个人有些呆滞。
这时,吕氏却叉了腰走了过来,大步流星来到大炕边上,一脸阴晴不定的瞪着卫臻,见她装死卖活,吕氏冷笑一声,上前一把掀开了卫臻的被子,扔到了地上,怒火滔天道“装死腿断了呵,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倒是学会了装傻充愣,好,我今儿个倒要好生瞧瞧看你这腿是真断还是假断,别回头在我这里装傻充愣,让我发现竟是为了逃避干活,不干活你还想白吃白喝,你以为庄子里会养着你们两个平白无故的大闲人,呸,甭以为你们娘俩现如今还是府里那高高在上的主子,老实跟你们说了,离了府,你们是个什么东西,离了府,你们以为还有回去的份儿今儿个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在这个庄子里,就得要遵守庄子里的规矩,想要在老娘眼皮子底下偷奸耍滑,也不瞧瞧你们这样的怂货有没有那个本事”
吕氏边骂骂咧咧,边一把粗鲁的将卫臻往炕下拽。
卫臻本就身轻如燕,如今,饿了大半年,整个身板瘦成了一块纸片似的,丝毫不用吕氏费力,她便轻飘飘的从大炕上摔了下来,将原本肿成一团的左脚压在了身下,卫臻忍不住呻、吟一声,疼的五官扭曲狰狞,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了起来。
前世,卫臻疼得直哭,她越哭,吕氏便越发嚣张恼恨,甚至直接将脚踩在了卫臻受伤了左脚上,发狠的碾压,直到卫臻疼晕了过去,这才气急败坏的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