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原本见了老夫人便如老鼠见了猫儿,最起初跟老夫人同乘一辆马车,她心里紧张得不行,前三日,连句话都不敢说,一个人缩在马车的小角落里,一脸委屈巴巴的瞅着卫臻,无数次想要下马车跑到后头跟丫鬟婆子们挤在一块儿,也好过跟老夫人共处一室来的自在。
直到有一回老夫人发了烧,她们在客栈停了两日,阮氏是照顾人的好手,她心细如尘,又麻利松快,衣不解带的伺候了老夫人整整两日两夜,老夫人退烧后,拍了拍她的手,阮氏脸涨得通红,激动得又是一夜没睡着,自从那一回后,对老夫人便不再那么生憷了,慢慢的,又有些嫌弃卫臻伺候老夫人不够细致,竟然开始挑三拣四挑她的毛病,到了半道上,老夫人已经完完全全由阮氏手把手的伺候了,卫臻唯一的任务便是吃吃喝喝睡睡,然后陪着老夫人说笑。
到了河北境内,不过七八日便可回京,想起前世京城里那些纷纷扰扰,卫臻难得静了下来,只盯着马车上那盆白玉兰发着呆。
老夫人看了看卫臻,又看了看那盆玉兰,她活了大半辈子,眼光最是毒辣不过,见离京城越近,卫臻的情绪便越发异样,只以为卫臻又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不由捏了捏卫臻的手道“怎么,怕了”
卫臻愣了一下,一抬头,只见老夫人笑着看着她,眼里满是和睦慈祥,卫臻不由挠了挠老夫人的手心道“怕什么,臻儿除了祖母,何曾怕过谁”
卫臻一脸得意道。
老夫人笑了笑道“老婆子我有何惧的”顿了顿,只垂着眼,忽而缓缓道“也是,怕旁人作甚记住,丫头,只要胸有丘壑,内有乾坤,何处不山水,心中无畏者,便可无惧任何人。”
说着,又捏了捏卫臻的手。
卫臻听了这话,愣了好一阵,只觉得老夫人这话另有深意似的,正愣神间,忽而见老夫人指着矮桌上那一盆白玉兰道“这玉兰养得好,听说是苏家那皮猴送给你的”
卫臻这才后知后觉从之前那句话中抽离出来,过了好半晌,笑着道“哪里是送,分明是他赔给臻儿的,祖母可还记得,表哥当年刚来咱们家时,将臻儿后院那座后山给炸了,一并毁坏的还有这样一盆玉兰,如今表哥不过是赎罪罢了。”
说着,想起了什么,忽然拉了拉老夫人的袖子,一脸八卦道“祖母,臻儿曾无意瞧见过大伯娘给您来的信件,说想要将大姐姐多留上两年,待表哥长大后,便将大姐姐许配给表哥,好亲上加亲,臻儿当时觉得甚好,大姐姐跟表哥一同长大,表哥那霸王性子也唯有大姐姐才收拾得了,他们两个本来就是表亲,若是亲上加亲,定能成就一番佳缘,臻儿本以为能成的,可如今缘何到最后大伯娘不将大姐姐许配给表哥,反而许配给了辕文家呢”
卫臻双手撑着自个的下巴,作捧花状,一脸好奇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点了点她的鼻子道“真是不知羞,一口一个亲上加亲,一口一个嫁人,回头让旁人听了,岂不是笑话死去。”
一旁的阮氏忙道“老夫人莫要怪罪,安安她还小,她她还什么都不懂,回头,回头妾定当好好管教她。”
老夫人瞪了阮氏一眼,道“她不懂,你懂哼,我看你比她也懂不了多少”
阮氏听了一脸悻悻地,心里有些紧张,可见老夫人好似并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