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木雕的花轿缓缓落地, 新娘子被全福人从轿中扶出,纤纤玉手中牵着的缀着绣球花的红绸带被交到新郎官手中。
裴国公府早已宾客盈门, 对新娘子翘首以待, 此时见花轿落地, 纷纷呼左引右, 出府相迎。
“新娘子跨火盆咯”
依着嫁娶习俗, 新娘子进夫家的大门之前,要先跨过一道火盆, 为的是趋吉避凶,变祸为福, 讨个好彩头。
薛亭晚一身凤鸾鸣织锦的大红吉服, 蒙着块严严实实的红盖头, 被入画搀扶着迈出了轿子, 那裙衫繁复迤逦, 凤冠沉沉甸甸,连走路都需要费力地辨识方向, 更别提还要跨过一道火盆了。
裴勍看了眼火盆里一簇簇跳跃的火苗, 微皱了眉心,当即一个倾身, 将美人儿打横抱起来, 长腿一伸, 便从火盆上跨了过去。
薛亭晚蒙着红盖头无法视物, 猝不及防地被抱起来,两条玉臂忙攀上男人的肩头,语带羞嗔,“淳郎这是做什么这样于礼不合的呀”
裴勍抱着美人儿大踏步往府邸里行去,俊脸上目不斜视,答得坦坦荡荡,“阿晚嫁与我为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往后无论祸福,都应当由我来护着你,哪怕有凶祸作祟,趋吉避凶,变祸为福的责任,也万万轮不到阿晚来承担。”
薛亭晚听了这番话,有一瞬的呆愣,继而便是无边的蜜意涌上心头。
女子在这世道尤为艰难,一不小心便会被冠上“克夫”之名,新娘子更甚,大婚之日要祛除一身“邪祟”才能进门,免得将灾祸带进夫家。
千百年来,这些对女子的低视演变为了不成文的习俗惯例,世间男子也大多把这些惯例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裴勍却是不同的。他永远尊重她,体谅她,护着她,永远感同身受,永远无微不至。
新郎官突如其来的一抱,把在场的宾客和全福人都惊呆了,好在那全福人是个机灵变通的妇人,立马笑闹起来道,“国公爷果然宠妻新娘子还没进门呢,就这么心肝宝贝儿地护着”
花厅之中,邵老太太鬓发如银,身着一袭深紫色团花锦衫,望着下首的一对新人,说是心花怒放也不为过。
先前几次和惠景侯府来往,邵老太太怎么看薛亭晚怎么喜欢,没成想,这如花似玉的永嘉县主一朝竟是被自己的孙儿娶回了家,成了自己的孙媳妇
堂中立着的美人儿穿着一袭鸾凤鸣的大红吉服,腰肢酥软,盈盈一握。面容虽然被红盖头遮挡着,可京城谁人不知,永嘉县主打小生的姿容艳绝,国色天香
裴勍的生父生母已经不在人世,二人只得以祖母邵老太太为尊,跪在蒲团上朝上首行了拜礼。
那厢,全福人高声唱道,“有吉有庆,夫妇双全,无灾无难,永保百年。1”
两姓缔结,成秦晋之好。
两人拜过了高堂,拜过了天地,终是被一众宾客笑闹着送入了洞房。
内室里头,大红纱幔重叠掩映,燃着十来根龙凤喜烛,照的一室朦胧红光。
新娘子坐在喜榻之上,床上铺着一床百子千孙被,上头绣着数百嬉闹儿童,栩栩如生。
裴勍从全福人手中接过一柄金秤,轻轻挑开红盖头,露出美人儿明艳照人的一张脸。
只见那一身肌肤欺霜赛雪,如温玉柔光,眼波顾盼流转,如秋水盈盈。
她生的乌发雪肤,今日做艳妆打扮,更显芙蓉如面柳如眉,自是一番倾国倾城貌,精妙世无双。
屋中挤着许多宾客,只为一观新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