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亭晚坐于上首,听了这番声泪俱下的哭诉,不禁面带不忍。
那厢, 李婳妍也是眼眶红红,颇为动容。
德平公主掀了茶盏, 慢悠悠地饮了口碧螺春,“各州府选拔入国子监太学的儒生都是登记名目在册的, 若是依你所言, 你夫君被国子监遴选入京, 又是个长相、才学皆出类拔萃的,这么一个叫人印象深刻的大活人, 怎的会凭空消失不见要本宫说, 你还是太单纯了些,你夫君他”
“德平, ”薛亭晚陡然出声, 打断了德平公主欲说出口的话, 轻轻摇了摇萼首,微不可查地低声道, “莫要说了。”
德平公主闻言, 当即将冒到唇边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望着下首抱头痛哭的母女二人,重重叹了口气。
那柳红玉是蒲柳之身,见天潢贵胄的三位贵女在上,已经是战战兢兢,听了德平公主这番没头没尾的话,心中一团雾水,却也不敢追问。
李婳妍见状,笑着招了丫鬟婆子扶着柳红玉和她三岁的女儿起身,“莫要太过伤心了既然你此番进京是为寻夫君,我们定会帮你打听你夫君的下落,你便带着女儿好生在府中住上些时日罢。”
柳红玉闻言,忙展颜冲上首三位贵人行了大拜之礼,又落下一堆感激涕零的泪水来,这才拉着稚嫩的女儿行礼退下。
望着母女二人消失在门口,薛亭晚才伸出柔夷点了点德平的额头,“你真是的,什么话都一股脑儿的往外说这柳红玉在京城中困顿多日,满心为寻不到夫君而愁苦,你却还要往她心头割一刀”
德平公主委屈巴巴道,“我又没说错实情便是如此国子监规矩森严,就连守门的侍卫、上师随侍的书童都清清楚楚的登记在名册上,她那夫君又怎会在国子监中人间蒸发要我说,她那夫君极可能是已经登科及第,官袍加身,刻意躲着她这位糟糠之妻,不叫她寻到罢了”
李婳妍听了,略有些讶然,“不能吧听柳红玉方才所说,她虽出身风尘,却一心从良,不仅自行赎身嫁给身无分文的王兴车为妻,甚至还拿出自己攒下来的盘缠供王兴车进京赶考,如此因爱而生的义举,真真是叫人感喟若是王兴车真如公主所言,是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之徒,也太衣冠禽兽了些”
德平公主冷哼一声,“古往今来,话本子里这些故事多的是书生进京赶考,得风尘青眼相待,倾囊相助,等金榜题名,官爵加身,书生迎娶高门贵女,宦途通畅顺遂,自然便把曾帮助过自己,同枕而眠过的风尘远远地抛到脑后了”
李婳妍哭笑不得道,“公主平时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竟都是这些讲男人始乱终弃的故事么”
德平公主一本正经道,“天下男人大都经不起诱惑,不为名利所诱,不为美色所动,一生只爱一个人的男人,更是少之甚少。可巧,这辈子给我碰见了一个我家徐颢,便是这样的坚贞可靠的男人。”
薛亭晚听了这赤裸裸的炫耀,一手扶额,简直无奈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婳妍掩面笑道,“早就听闻公主对徐国公一往情深,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对了,听说皇上早已经为公主和徐国公赐婚,不知这婚期定在何日”
德平公主面色微红,略扭捏道,“定在五月二十八,到时候你们可都要来捧场。”
李婳妍点头道,“那是自然,”
薛亭晚略一沉吟,启唇道,“李姐姐,那柳红玉的事情,姐姐打算怎么办”
李婳妍微微皱了眉头,“这母女二人无辜可怜至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