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 侍卫十九和入画两人正斗着嘴,见画舫行近了,停靠在岸边芦苇丛旁,忙噤了声, 皆是一脸的翘首以待。
等船停稳, 裴勍掀了衣袍走下,又回首, 欲伸手接薛亭晚下船。
薛亭晚今日的穿着打扮恍若神仙妃子, 美不胜收, 奈何一袭轻纱裙衫繁复堆叠,行走起来略有不便, 上下船更是十分困难。
裴勍刚握住美人儿的柔夷,看了眼她那繁复的衣裙下摆,索性改了主意,长臂一伸, 竟是将人打横抱起来, 就这么施施然下了船。
画舫上摇撸的舟子、岸上的侍卫十九、丫鬟入画, 看着此情此景,皆是目瞪口呆,等回过神儿来, 忙纷纷垂下头, 不敢直视这如胶似漆的二人。
薛亭晚身子猛地腾空, 娇娇惊呼了一声,两条玉臂忙攀上男人的肩颈,檀口一张一合的功夫,竟是嗅了一口男人身上清冽的松香味儿。
裴勍于岸上站稳了,才缓缓把怀中人放下来。
他一脸气定神闲,无波无澜,看了眼美人儿酡红的桃腮,抬手从广袖中取出了一方小小的、绘着缠枝葡萄纹的锦盒来。
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将锦盒打开,露出里头的一支鎏金红宝石朱钗,只见那红宝石的成色、水头都是上上乘,宝石被雕琢成一颗颗莹润饱满的茱萸形状,甚是呼应“重阳节遍插茱萸”之典故。
薛亭晚看清了那锦盒中的物什,登时杏眼一亮,“这不是聚宝楼新出的茱萸攒花朱钗吗你淳郎怎么会有”
聚宝楼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首饰铺子,它家的首饰样式新奇,用料金贵,要价更是贵的离谱,即便如此,依旧是一簪难求。
每逢佳节,聚宝楼都会发售一批定制的钗环首饰,今年的重阳节也不例外。
今年,聚宝楼的茱萸攒花朱钗只发售三支,薛亭晚一早便叫人排队去买了,可惜终是迟了一步,并不曾买到。来赴重阳宴的路上,薛亭晚还为此事懊悔了许久,万万没想到,如此千金难求的茱萸攒花朱钗,竟是出现在了裴勍手中
“我料着阿晚会喜欢,所以一早便叫人寻了来。”
裴勍含了抹笑意,一手揽过美人儿,将朱钗轻轻插入鸦青发髻间,垂眸看向她,“阿晚,喜欢吗”
薛亭晚笑意盈盈,杏眸里有细碎光芒流转,点了点萼首,“喜欢呀。”
裴勍闻言,薄唇微勾,笑意更深,“哦那更喜欢送朱钗的人,还是更喜欢朱钗”
又这般戏弄她
薛亭晚面色绯如烟霞,跺了跺脚,含嗔带羞地瞪了男人一眼,“不与你说话了出来这么久,怕父候母亲会担心,我要回去了”
说罢,美人儿嘟了粉唇,拉了丫鬟转身就走,奈何莲步匆匆,衣袂飘飘,将内心的羞赧和慌乱展露无遗。
望着美人儿远去的窈窕背影,裴勍低笑一声,一惯淡漠的眉眼间满是缱绻深情。
他多想立刻上门求娶,往后的一日三餐,四时之景,都和她携手看遍。他想和她一起,尝遍清欢百味、阴晴冷暖,永永远远地过下去。
回顾以往的二十多年,再繁琐的朝政、再疑难的案子,到了裴勍这儿,皆是迎刃而解,易如反掌。如今,一想到还要偷偷摸摸的度过整整七个月,才能光明正大的和佳人花前月下、你侬我侬,裴勍便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定是遇到了此生最难迈过去的坎儿。
不能与佳人日日相见的滋味儿,可真是不好受。
思及此,裴勍招手,示意十九上前,“知会管事儿一声,以后聚宝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