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他这是审案还是只是逗着她玩
后一种可能叫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复杂的自我割裂中。一面想道,这不可能。一面又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赵誉抱臂靠回软垫上,指了指桌上的笔墨道“你写张认罪书,留在朕这里备案。将来若再犯错,便翻出来一并处罚。”
福姐儿怔了片刻,心底那个猜测不断的放大,湿漉漉的眼睛突然不敢再看他。羞涩的,紧张的,莫名的许多情绪纷杂在心底,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她终于明白过来,从他初时走入这间屋子,他就没想过要追究今日之事。
逗她说了这么多话,却不知是何用意
福姐儿莫名有些着恼,她跪在这砖石地上,膝盖都麻木得没知觉了,他倒好,坐在榻上居高林下的耍着她玩,看她又惊又怕快哭出来的窘样。
“皇上”她两手攥住袖口,不赞同地看着他。哪有这样吓唬人的,她头上一层汗,后背的衣裳都湿了一层。
赵誉凝了凝眉头,脸色微寒“怎么,朕暂不罚你,你不愿意”
福姐儿心里那口气一松,语调里就多了几许娇意“布偶不是臣女做的,臣女不能写那个认罪书。”
赵誉低声笑道“还由得你”
敲了敲面前的小几,将上头的纸笔推向对面,“过来。”
福姐儿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挪着小碎步走上前。
赵誉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提起笔。
福姐儿无奈拾起那狼毫,水眸望着赵誉一脸为难。今天写了认罪书,焉知不会成为将来的隐患
皇上到底是真想放过他,还是另有旁的心思
见福姐儿提笔迟迟不落,赵誉“嗐”了声道“忘记你不识字。”
撑着绣榻站起身来,绕至她后头。
福姐儿脊背僵直,动也不敢动。
赵誉右手从她身后绕过,握住了她的右手。
福姐儿耳尖红透,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耳后便是那灼灼热气。手指被不轻不重地攥住,像有一丝叫人心惊的电流从指端蔓延至全身,叫她动弹不得。
赵誉的侧颜几乎是贴在她腮边,男人低醇的嗓音就在耳畔。
“朕教你写。”
福姐儿的手完全是麻木的,僵硬的任他带着她在纸上走笔游龙。
脑海一片空白,心尖颤得厉害。脊背触及身后滑凉的丝质衣料,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难捱的时刻晃似一辈子那般漫长。
赵誉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含笑指着段落尾端的空白处道“自己的名字会写么写在这儿。”
几乎在他松开她的一瞬,她才恢复了呼吸,再耽搁片刻,只怕她就成了史上第一个因为紧张而窒息而死的人。
福姐儿恢复了几分清明,垂眼朝纸上瞧去。
陡然地,才好起来几分的脸色又变得古怪至极。
福姐儿抿着嘴唇,惊愕、不敢置信、恼怒、羞窘,诧异行行种种无数样情绪在她脸上来回变换。
纸上跃然几行大字,铁画银钩,遒劲有力。
花明月暗笼轻雾。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教君恣意怜注一
她虽读书不多,可这种直白浅显的艳句她还是能明白的
赵誉不知何时,已辗转到她身前,俯下身去,伸手勾住了她的下巴。
“怎么脸红了你知道朕写的什么,对么”
福姐儿抿着嘴唇,被迫仰对他沉沉的眸子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