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黄门连忙挡住了光华去路。
光华满面泪痕,回转头来,“父皇又想说教什么”
赵誉笑了笑,笑容没半点温度,他面若寒霜,勾起嘴角,那笑容荒凉得叫光华心底升起隐隐的恐惧。
赵誉走上前来,一把钳住光华的臂膀,拖着她朝花丛后头的池边走。
光华手臂剧痛,只觉得自己像被铁钳扼制住了,她忍不住小声呼痛,脸色苍白求赵誉放开。
赵誉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她,径直拨开碍事的枝叶,拖着光华一路走到池边一张长案前。
他重重将她掼在地上,俯下身钳住她后颈迫使她抬头。
“张开眼,蠢货”赵誉咬牙切齿,第一回如此痛骂自己的骨肉,“你张开眼好生瞧着让你母后在天之灵也好生瞧瞧你瞧你是多么懂事孝顺,多么的有出息”
赵誉甩开她,任她泪水糊了满脸去揉被掐痛的手臂。
透过模糊的视线,光华瞧见面前的长几上摆着一只香炉,一旁备着指头粗细的长香,案上摆着果子点心,以及各种菜肴和酒。
光华记得,里头大多是她母后生前爱吃的东西。
她猛地回过神,愕然看看那桌案,又看看赵誉。
这分明是
身后,曼瑶从地上取了一只装满纸钱的铜炉,面带惋惜地道“皇上想要祭奠先皇后,公主殿下,您误了皇上的吉时了”
他没有忘却。他没有不理会她母后的生祭。他还叫人算了吉时
赵誉清冷地站在那里。
御花园站前前后后侍立着无数宫人内侍,福姐儿自亭中步下来,一步一步迟缓地走向他。
他背影高大而孤绝,此时此刻,他恍似被世人所遗,令人唏嘘。
赵誉垂着眸子,许久许久,才从骇人的静默中抬起头来。
“看清楚了吗”
他声音依旧醇厚低沉,隐有几分沙哑。
光华不知如何答话。
赵誉勾起唇角,淡漠地道“滚。”
光华睁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誉攥了拳头,厉声重复了一句“朕叫你滚”
光华吓傻了,适才一时意气在赵誉面前砸杯砸碗的气势此刻半点不剩。
她自父亲眼底看到无尽的失望和厌恶。
究竟是为何,她怎会走到这步
曼瑶开口想劝“殿下,您”
她话未说完,忽听后头的脚步声。
黄兴宝带着顾太医,岳凌扶着张嬷嬷,先后到了这里。
张嬷嬷默默走近了,不问情由咚地一声跪在砖路上,“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们的错,是奴婢们没能带好殿下,叫殿下惹皇上生气。”
“皇上瞧在娘娘份上,饶过殿下这回吧。”
她匍匐在地上,连连叩首。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碰的额头沾了灰尘,狼狈地不住磕着头。
赵誉烦厌极了,目光掠过跪了一地的人,他已经不想再去供香给那逝去的人了,袖子一甩提步离开了。
福姐儿在后没有追上去。
这样的日子本就敏感,她不想再把火力引到自己身上。今天还是赵誉提议想和她一块儿来祭苏皇后,不想却出了这种乱子。光华这丫头明显是听谁挑唆了什么,但凡她肯仔细找个赵誉身边的随便什么人问问,或是叫人去御膳房打听一下今日做得菜是要送去做什么的,也不至于把赵誉惹恼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