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医说完,就垂头候立在地,夏贤妃点那身后立着的宫人道“梅妍,你说,这有毒的半夏是从哪儿来的”
梅妍是徐嫔身边从前的二等宫人,红锦去后,徐嫔就擢拔她上来做了宫中掌事,梅妍当即跪了下去,咬着牙犹豫再三,方道“回皇上,贤妃娘娘,奴婢不敢欺瞒,这味半夏,是下午谨嫔娘娘宫里头送过来的。给小公主煎药的时候,恰巧捧药进来的小太监没注意撞了奴婢,这才将这半夏弄散了,不小心混进了小公主的药钵里。”
夏贤妃正色道“此事关系到谨嫔,梅妍你再好好想想,这半夏不是徐嫔库房里头原有的”
梅妍斩钉截铁“确实是谨嫔叫人送的。除上回太医院给小公主开的几味药外,我们再没领过旁的药材。药物不比旁的,需得经由宫里头记录过才能送到娘娘们手上,寻常除了太医院,根本再没旁的路子可以弄到药。我们娘娘没有亲眷,也从来没人从外头进献这些东西进来。若是贤妃娘娘不信,大可查验我们宫里头收取药材的记录。”
夏贤妃点点头“本宫已经叫人查验过,确实没有记录。皇上,事情关系到谨嫔,不如问一问”
赵誉笑了下,摆手道“不必了。”
赵誉一手把玩着手里头的茶盏,漫不经心地道“徐嫔,朕问你几句。”
徐嫔止住了哭泣,泪意朦朦地仰望赵誉“皇上您只管问,妾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誉点点头“这便好。依你瞧,今天雪儿受损,是那有毒的半夏所致”
徐嫔茫然地看了看太医,又看了看赵誉“皇上,适才太医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些事妾不懂的,妾见雪儿受苦,只是忍不住心痛哭泣,旁的事,妾当真不明白。”
徐嫔睁大泪眼又看向福姐儿“谨嫔,不是我想与你过不去,今天的事我相信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唉,算我的雪儿倒霉罢了”
福姐儿闻言一笑“徐嫔姐姐说的是,我自然不是故意的。”
夏贤妃道“谨嫔,这味药你自己可曾用过不经看验就拿来送人,还被小公主误食了,幸好没有伤及性命,否则你良心何安”
福姐儿未及答话,就听赵誉冷笑一声,“依徐嫔看,朕当如何处置这送药之人”
徐嫔含泪摇头“皇上,妾妾不想因为我们母女搅得宫中不得安宁,今儿还是谨嫔的生辰,依妾看,这事算了、算了吧”
赵誉脸色陡然一沉,将手中茶盏扣在几上摔得粉碎“算了有人危及朕的公主,你说叫朕算了半夏有毒在半夏中做手脚的人心肠何其阴毒朕如何能叫这种人安然立于宫中,甚至酣睡于朕之榻旁”
屋中人都跪了下来,夏贤妃膝行上前道“皇上,是妾身治理后宫不力,今日发生这等恶事,妾身难辞其咎,请皇上降罪”
福姐儿挣扎着想起身同众人一块儿跪下,被赵誉牢牢按在身边不许动弹,赵誉盯着徐嫔道“来人”
黄德飞在门前做个“请”的姿势,徐汉桥挎着腰刀走了进来,听赵誉在上首道“搜查集芳阁侧殿,找出未用尽的冰蟾酥”
徐嫔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梅妍失声道“皇上皇上是谨嫔有意陷害我们娘娘和公主,怎么您却疑心”
她话未说完,夏贤妃回头厉声喝道“没人问你,哪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余地目无君上御前失仪,来人,把梅妍拉下去重罚”
梅妍不可思议地道“娘娘,奴婢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