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心神不宁的躺在床上直到天亮。
这一夜赵誉都没有回来。
福姐儿早有心理准备, 如今她的心思也根本不在这些事上。
天一亮,福姐儿就离开紫宸宫,回到自己的祥福宫里, 第一件事就是寻了孙嬷嬷过来。
她肚子已经显怀,穿着宽大的衣裳立在窗前心不在焉地踱着步子, 孙嬷嬷自她进宫后, 也不知是太过忧心于她还是在苏府住得不快, 添了不少的病痛。平时就在祥福宫后面的屋子里养着, 福姐儿有孕后, 她一边养病一边做针线, 给未出生的小皇子或小皇女缝制些小衣裳,福姐儿知道她闲不住, 也便由着她了。福姐儿无事就想找她说话, 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打发走。福姐儿知道, 她是怕将病气过给自己。
孙嬷嬷很快就来了,坚持在屋前给福姐儿行了礼,爬起来时动作颤巍巍的,福姐儿瞧了就心酸。叫曼瑶将其他人屏退了,苏皇后去后, 福姐儿慢慢的将彩衣等原来的人都遣了,身边常在的就是曼瑶,另有几个是得到赵誉同意后自己在内务府选的, 也有赵誉送给她的人, 除了曼瑶, 寻常人是靠近不得她这间屋子的。福姐儿知道自己根基浅,从来也不敢相信那些莫名的亲近。
屋里头就他们三人,福姐儿叫把孙嬷嬷扶到自己榻边,问了孙嬷嬷的身体,才慢慢说起自己的事。
“小时候不记得的事这些年慢慢的记起来了,一直没和嬷嬷说,怕嬷嬷又要担心我。有一件事,我实在想不真切,曼瑶那时候年纪也小,许多事朦朦胧胧的,嬷嬷能不能告诉我,我娘究竟是什么人真像嬷嬷说的,是我爹在外头买回来的”
孙嬷嬷未料她竟问这个,神色有些慌张,福姐儿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一把攥住她的手“嬷嬷不要瞒我,我如今也是快做了娘的人,不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我想知道真相,请嬷嬷告诉我”
孙嬷嬷挣扎许久,实在碍不过她的请求,再三确定四下无人才小声道“事关夫人名节,老奴实在是不敢说娘娘一定要知道,老奴也没法子了当初三爷找到老奴,说是请老奴代为照顾快要生产的妻子,顺势待孩子出生后做乳嬷嬷。当时瞧三爷的气度,就知道不是寻常小户的出身。老奴去梧桐巷那天,在院子看见夫人正坐在葡萄架下头瞧书。一双手白白嫩嫩,说起话来文文静静的,哪像住在小院儿的人夫人瞧出我诧异,私下与我说,她是跟三爷私逃出来的。老奴心想着,这可不就是私奔怪不得夫人有孕了遮遮掩掩的请人,三爷事先给了不少钱嘱咐不许往外头说”
福姐儿紧紧攥着她的手“那我娘是什么出身她不曾告诉您么他们最终将我托付给您,定然是信任您的。”
孙嬷嬷叹了口气“三爷跟夫人待我好,信我,也是有缘由的。娘娘出生之前,我那闺女才半岁,三爷同意我把孩子带在身边,就近赁了个小院给我娘仨住着。就这么在梧桐巷伺候了两年多,姐儿断奶了,我就依旧回我自己家去。那年我男人在外头务工半途跌伤死了,我带着两个孩子养不活自个儿,恰逢夫人又有了身孕,三爷想我做事勤快,心里也不想多了一个人知道夫人的事儿,所以又请了我去。那天晚上原该我回自己住的院子里瞧两个孩子,姐儿因着风寒哭闹,我怕吵着夫人,便一直哄着姐儿没走。乃文那时也才七八岁,半大的小子趁着黑过来找我,说妹妹做恶梦尿湿了床哭个不休。我撵他回去,不叫他在主院里头扰夫人。直到把姐儿哄睡了才抹黑回自己屋里去。”
孙嬷嬷一边说,一边默默掉眼泪“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晚,天黑的连指头看不见,天上没有月亮,是个阴天。我住的那小院儿的门儿就那么敞着,屋里头黑洞洞的,没有点灯我不叫点,点灯费灯油,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