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誉将折子留中不发,迟迟未曾表态,朝中流言纷纷, 乱成了一锅粥,苏煜炆周常琛林玉成等人虽未被定罪,但旁人瞧他们的眼光明显有了变化。
苏煜炆灰头土脸地下衙回府, 一进院子, 就将玉笏扔在地上, 侍婢上前奉茶,被他随手掷了茶杯,屋里头丫鬟都吓坏了,世子爷平素最是温厚,突然发起脾气叫人胆寒,林氏听见响动走了进来,挥手屏退下人,低声道“爷,要不要寻我父亲商量一下”
苏煜炆冷哼一声“如今朝廷专有人盯着岳父门前,这种敏感的时候,如何好凑在一块儿,不更给人递把柄,说我们私相勾连,占朝廷的便宜”
林氏劝道“可终究要想个对策,父亲回京后闭门不出,皇上不说叫他去,也未曾叫他留,如今外头议论纷纷,说父亲仗着军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这种混账话如何能认我大哥如今尚在南湾,你是他半子,总得替他想想法子。”
苏煜炆拍了下桌案,道“当真妇人之见,目光短浅你现在还瞧不清我惹了这一身腥,是因为什么”
林氏抿唇瞧着他,听他凉凉地道“御史们一股脑地诋毁我们,旁的大小官员们趁机落井下石,林家手里头的这块肥肉,人人惦记着。你父亲有军功在身,诸事又不肯沾连,人家只能从我姓苏的下手,以期顺势挖出他的料来,这你还看不明”
林氏望着丈夫气急败坏地模样,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夜里,承恩伯苏瀚海回来了,喊了苏煜炆和幕僚们在书房议事,林氏王氏等人聚在苏老夫人的上房,侍婢都赶到外头廊下阶上候着。屋里头燃着檀香,林氏似乎哭过,声音里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只是吃不准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若当真念着过去的情分,愿意相信我们,却怎么又不表态宫里头如今还没消息传出来,只怕那半路迎回来的丫头是个无用的,根本在皇上跟前说不上话,皇上又不肯见皇后娘娘可怎么才好”
苏老夫人哼道“璇丫头做了这么多年皇后,还是如此懦弱温吞连个毫无见识的孩子都掌握不住,怪道给温家那个妖精压在头顶上全没法子去,去把那个姓孙的老东西喊过来不是说情同母女么老三用苏家的银钱养了这老东西这么多年,也该到她回报的时候了”
王氏犹豫了一下,本是想事不关己沉默听着就是了,可事关苏煜扬,福姐儿到底是他亲生闺女,如今给人握在手里拿捏着,他定是不好受的。这些年为着那丫头不惹人眼,他假装不理不睬冷淡疏远着,福姐儿进宫后苏煜扬后悔了许久,那些眼泪她在旁偷偷瞧见,不敢叫他知道,只有在暗处默默帮上一把。如今夫妻之间终于开始交心,王氏断不会再许苏煜扬防备着她。
当即道“娘,媳妇儿以为不妥。那丫头一无所有,全靠咱们家给她机会这才能接近御驾,过上富贵日子,她心里岂会不感激这事多半是皇上自有打算,后宫从来不许干政,她又是才进宫不久的,哪里就有那种左右皇上决定的本事了孙嬷嬷虽是三爷请的人,可并没有签卖身契给咱们家,咱们哪有权力处置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