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乳娘叩了个头,似乎怕极了,支支吾吾地道“醉人散单独吸入倒是无碍的,需加佐分量不轻的麝香,才会见效”
麝香乃是名贵香料,寻常不易得之。可此物在宫中却是妃嫔们避之不及的大忌,只因其极易造成怀胎不育。
夏贤妃不由看了眼福姐儿,“难道说”
福姐儿垂低了头,咬住嘴唇没有说话。
苏皇后下意识地蹙了蹙眉,眸中波涛涌动,若非是在人前,便要将福姐儿揪住好生问一问了。
何乳娘低声道“民妇也是听那宫人说起,当日在南苑,戏楼里头熏的是麝香,谨嫔娘娘觉得不错,赞了几句,那管事太监为讨好谨嫔,便进献了一些。只是民妇也不知娘娘会日常用着此香,当时听人说起,也是极为讶异”
赵誉面容看不出任何波澜,闻言,甚至不曾朝福姐儿看上一眼。
温淑妃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有人指使,可至此时,尚未说及是谁人摆布。”
何乳娘抿了抿嘴唇,硬着头皮道“那宫人找上来时,民妇本是不愿的,是那宫人保证,可以替民妇的弟弟寻个可靠的差事,又许了许多金银民妇当时留了个心眼,偷偷尾随了那姑娘见那姑娘辗转去了锦安堂”
夏贤妃道“你的意思是那宫人乃是齐嫔的人”
何乳娘战战兢兢地道“民妇亦不敢确定不过那宫人额角有颗小痣,说话时有细微的南方口音”
苏皇后道“回皇上,妾已吩咐人找到了何乳娘所诉之人。”
赵誉淡声道“带进来。”
苏皇后给张嬷嬷递个眼色,很快,就有个被用过刑的宫人被押了上来。
她模样有些可怖,双手红肿溃烂,皆是伤。徐嫔嘤咛一声,怕得别过脸去。
那宫人一进来,就跪地叩头如捣蒜,口口声声哭道“都是奴婢一个人的主意,是奴婢瞧不上谨嫔奴婢为我们齐嫔娘娘不值,想除去谨嫔娘娘,以讨好徐嫔,求个上位的机会都是奴婢鬼迷心窍,是奴婢鬼迷心窍”
她以头触地,重重的叩首。青砖石地面被撞击得砰砰作响。苏皇后蹙了下眉,扬声道“快把她按住”
话音出口,却已晚了,只见那宫人额上血流如注,重重撞在地面上头,身子陡然抽搐了一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张嬷嬷连忙上前,按住那宫人的脸探了下鼻息。朝苏皇后摇摇头道“娘娘,没气了。”
苏皇后怒极,重重拍了下座椅扶手。
徐嫔吓得小声尖叫,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夏贤妃忙叫人将徐嫔搀扶到后头暖阁里,走上前来跪在赵誉面前“皇上,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求皇上替徐嫔母女做主,替受陷害的谨嫔做主”
苏皇后亦站直了身子,缓缓地拜了下去“皇上明鉴,谨嫔自入宫来,谨小慎微,步步仔细,却频频受人构陷,委屈不已。望皇上重惩那背后推波助澜之人,还谨嫔一个清白,还后宫一个安宁。”
赵誉抿了抿嘴唇,一一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温淑妃蓦地笑了起来,扬眉指着福姐儿道“本宫倒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谨嫔。”
“不知谨嫔时时用着麝香,是何用意难道谨嫔身边的人不曾提醒,麝香有碍生养”
苏皇后亦朝福姐儿看了过去。脸色沉沉如霜。
福姐儿眸子垂下,低声地道“妾不知麝香有害不过觉着气味宜人,便用着了”
即使她不知情,她宫中那么多人,不可能都不知情。她私用麝香而未被发觉,全因她是掺在了素日用的旁的熏香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