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姐儿扁了扁嘴“皇上,我不懂茶,品不出好坏。人家送过来,都叫彩衣收在一旁,想着皇上过来才沏了。”
赵誉笑笑,没有说话。
出了祥福宫,赵誉对黄德飞道“朕依稀记得,负责宫里各处送奉的太监,姓余”
黄德飞知道赵誉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么个人来,立即会意道“正是,回皇上,叫余春初。可是谨嫔处的送奉有不妥”
赵誉揉了揉眉心“查”
赵誉对宫里头的花用向来不是很计较,他自己节俭,这两年除了修缮南苑,再没旁的去处大兴土木。紫宸宫的供奉过得去就可,向是按照以往的惯例用着。后宫那些女人要穿衣打扮,要饮美,不大出格的他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大家和和乐乐的,他从来不多嘴过问。只是如今已经克扣到了太后那边,专可着祥福宫孝敬这里头的文章未免就大了。
黄德飞缩了缩脖子,低声应了“是。”
祥福宫里,福姐儿叫撤了炕桌。曼瑶上来,一面收拾,一面偷眼去瞧福姐儿,欲言又止。
福姐儿歪在炕上,身上还有些疲累,眯着眼瞧见曼瑶神色,有气无力地道“怎么了担心皇上觉着我骄奢淫逸”
曼瑶叹了声,见四下无人,方低声道“娘娘特意叫皇上瞧见,却又不解释,不怕皇上误会”
福姐儿徐徐伸了个懒腰,伏在炕上笑道“我不是乡野出身么我就当什么都不懂才是啊。”
曼瑶见她一幅困极想睡的模样,那一肚子的忧心唠叨只得强行吞了。怎么都觉着福姐儿太冒险了些。帝王心性,哪里是那么好拿捏的
曼瑶无声退了出去。
紫宸宫里,赵誉手里捧着卷奏疏正在瞧,黄德飞立在他身侧,小声地回报着“五月三十,谨嫔生辰宴,宫中惯例是五百两用度,给皇上过目的单册上头定数是三千两,后来实际花用了六千三百二十两八钱;回宫后因祥福宫上报说香炉灰跌落了地毯,就趁势换了波斯新供的。再有旁的陈设,也都顺便换了一批与毯子相称的。小余子说,他自己心里也不确定,过问了两句,还被过来挑东西的祥福宫宫女汪玲骂了一通,说谨嫔背靠皇后,又有皇上呵宠,那小余子就没敢多说,上峰近来又在外头采买,小余子就提心吊胆地由着祥福宫将东西都搬了。据闻,当时彩衣姑娘曾质疑过是否合制,后来不知是何原因,又不了了之了。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赵誉沉吟不语,用御笔蘸了朱砂,在奏疏上落了个“准”字。黄德飞一口气回报完,就大气儿也不敢出,恭立在阶下。
赵誉丢开奏疏,面容平静无波地抿了口茶。
黄德飞在旁,听见他和缓的声音,闲话家常般道“把祥福宫那个宫人送去长宁宫,由淑妃审问定夺。”
黄德飞躬身道“是”。
赵誉站起身来,挽了挽袖口,浓眉舒开,看向殿外的夜色,声音听来微有些怅然。
“余春初,革职查办。朕相信”
他挪开步子,走下玉阶,“淑妃的脸色,会是很好看的吧”
这话黄德飞可不敢接,躬身告退出来,吩咐下头的人行事去了。
心里倒有些不确定。皇上不审不问,直接认定了是汪玲和余春初背后受人摆布。若皇上的想法是对的,那谨嫔未免也太可怜了,一再的被人针对陷害,这捧杀来得可比旁的手段高明多了,也下作多了。将来宫里怨声载道,谨嫔可就成了众矢之的。赵誉就是再想护着,碍于众人眼光,也只得小惩大诫。
可若是,谨嫔当真是那种骄奢之人呢皇上怎么就能确定,这里头完全没有谨嫔自己的错处呢谨嫔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