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成舟三个字变成了一条毒蛇,人人远之弃之,只要和闵成舟扯上一点关系,都将是对他们的抹黑。
夏冰洋觉得悲惨又好笑,一个小小的冉婕,死后竟然引起蔚宁市大地震,真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
闵成舟的骨灰盒入土这天,夏冰洋只身一人到了墓园。他没有穿警服,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远远的站在成林的柏树下,嚼着味道寡淡的口香糖,目光漠然地看着闵成舟的家人站在墓碑前低头哀悼。
墓园里种满了树,晌午的风来来去去,树叶哗哗作响,像是在下一场无声的雨。
夏冰洋仰头看了看蓝的像海水般的天空,这天的天气就像冉婕叮嘱他明天去店里拿洋桔梗的那天一样好。
他的车停在墓园门前的杨树下,夏冰洋走出墓园回到车里,打开雨刷扫掉落在挡风玻璃上的几片落叶,正要发动车子,见一辆银色越野从公路对面开过来,停在墓园门口。
夏冰洋戴上墨镜打着火,正要开车,就见停在墓园门口的银色越野车上走出来一个男人。
那人是一分局的支队长,叫党灏。他出现在墓园,夏冰洋并不惊奇,因为党灏是闵成舟一手提拔上来的,算是闵成舟的亲信,和闵成舟的关系非同一般。且党灏为人有些江湖豪气,讲究恩情道义,他肯定会来送自己的老朋友最后一程。
让夏冰洋没想到的是;党灏竟然穿着警服。闵成舟带着不可洗去的杀人凶手的罪名死去,早已不能按照一名警察入殡的殊荣对待,党灏却以一名人民警察的身份向闵成舟告别。
这是因为党灏的党性觉悟太差还是因为党灏的侠义心肠太热
不管怎么样,夏冰洋觉得如果有心人把党灏此时的装束拍下来告到上面,党灏在一分局就待不成了。
夏冰洋趴在方向盘上,嚼着口香糖目送党灏走进墓园,吧唧一声吹了一个泡泡,发动车子驱车上路。
回警局途中,他的电话响了,他戴上蓝牙耳机接通电话“怎么样”
“查到了,晚上十二点多,闵成舟从市医院转到私人医院,凌晨两点十几分,他在急救室见了一个人,三点整就宣布死亡了。你猜他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谁”
夏冰洋想起党灏身穿警服走进墓园的一幕,心里无由有些发紧“党灏”
“没错,就是党灏。啧,你说他不见老婆孩子不立遗嘱,他见党灏干什么”话没说完一个大喘气“对了,你不知道吧,专案小组的番号撤销了。”
这次,夏冰洋很无所谓“撤销”
“形散神不散,公安部撤牌儿了,厅里放权了,番号取消了,但队伍还在。现在这件案子由你负责。哎,这帮领导可真会踢皮球啊,把一个烫手山芋扔来扔去,到底还是砸咱们手里了。”
夏冰洋骂道“你他妈少说一句丧气话能死吗我马上到警局了,全都在会议室等我。”
南台区分院局,夏冰洋的车站在门外按了一声喇叭,保安打开了电闸门。
把车开进警局大院,夏冰洋跳下车,问保安“小吴,关门干什么”
保安道“夏队长,刚才你出去半天,三家媒体上门找你。我要是不关门,那些媒体车就冲进来了。”
夏冰洋回头看了一眼停在马路对面的几辆媒体车,烦躁的皱了皱眉,小跑登上台阶,推开一楼大堂的玻璃门。
往日见到他都生龙活虎的警员们此时见到他都淡淡的,都把他当成蹦跶不了几天的秋后蚂蚱,但场面上对他依旧礼貌,不咸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