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他确定的势力范围内,已经找不到一个鹰派的活人了。
最后他对鸽派已经战至绝望、却猝不及防迎来大反转的某个高层长老说“这几天在你们这儿玩的很高兴,你们鸽派的人都挺好,不用谢,以后我有空还来玩。”
那位长老“”
他颤颤巍巍地问“您为什么帮我们如此大恩,没齿难忘”
薛怀朔敷衍地回答“因为你们这里山好水好看着顺眼,而且主要是你们自己的人战胜了敌人,和我没有太大关系,明白了吗”
长老很上道,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眼前的人已经瞬间消失不见,闪身飞出老远去了。
不求名不求利,事了拂衣去,简直是个真正的侠客。
所以说世间的事情真是奇怪。
离开罗刹山和海边之后,温度就陡然降了下来,或许是因为薛师兄的速度太快了点,而外面正常的季节是冬天。
江晚被他牵着手,风声呼呼的从她耳边刮过去。
她的手脚发麻,脑子里还在自动回放刚才的血腥场景,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只是走了走神,瞬息千里,然后就降落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小镇。
薛怀朔扔了锭金子给旅店柜台,现在正是淡季,又已经深夜了,人少得可怜,雪下得那么大,让人感觉这家装潢精美的旅店入不敷出、亏损严重,下一秒就要原地倒闭。
进了浴室,在明亮的灯烛下,江晚才察觉到自己师兄的疲态已经很明显了。
他屠灭混元内门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疲惫。
江晚想到这一句,忽然心里跳了一下,她反应过来不是师兄那个时候不疲惫,而是那时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他可以把这份疲惫光明正大地告诉她的份上。
“不进来吗”薛怀朔打开浴室的门,问她。
他们本来就站的很近,他这么一转身,江晚和他几乎没有距离,她这时才看清师兄穿的那件黑色袍服。
江晚垂在身侧的手指在抖,鲜血的气息太浓重了,他简直是穿着件血衣,只是因为黑色不显眼,看不出来罢了。
浴室里的砖是苏杭烧造的澄泥砖,因为叩之仿佛金石相击,又叫“金石砖”,颜色暗沉沉的,但是踩上去并不觉得滑,有一种莫名的厚重感。
浴室的水池里满是水雾,案上也有一些,但不厚,隐隐约约看得清人影。
她小跑着跟上,帮忙脱了他的外套,回身不知放到哪里去好,正暗自心惊手上衣袍被血浸染得如此沉重,忽然听见薛师兄在喊她。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脱光了,半沉在水里,好看的肩颈和锁骨都露在热气腾腾的水面上,原本一丝不苟束着子午冠的头发解开来,散在背后。因为头发上也有血,江晚看见他背后有丝丝缕缕的红色一点点淡开。
他对着她张开了手,神情疲惫,声音微微发哑“平章,过来,我抱抱你。”
江晚将手里抱着的那件血衣放在一边,毫不犹豫地顺着步阶走下了水池,因为水的浮力,她原本穿的大袖衫立刻浮了起来,顺着水的波纹一荡一荡的。
那是一件飞燕草蓝的襦裙,蓝色极为浅淡,被水打湿后紧贴在皮肤上,刺绣虽然是烫金的,但是因为大都隐蔽在裙角袖间,并不使人觉得张扬,如今粘在她的皮肤上,反而给人一股隐隐的奢丽感。
那种让人联想到垂落纱帐、女子簪钗与玉枕相击的奢丽感。
水有点烫。
这是江晚的第一个想法。
接着她就被抱住了。
师兄很用力地在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