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就想请你吃饭。”傅忍很固执。
季屿看着他, 没有吭声。
手指在桌上一下下地轻敲,半晌, 他别开头摁下排号按钮“你的手已经处理完了,去一楼窗口拿药吧。下一位”
傅忍一愣, 刚要开口,一个嘴里不停唉哟的老太太就在她女儿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一边疼得吸气,一边哀声道“医生快来帮我看看,我腰痛死咯, 动都不好动,一动就疼得要命, 感觉人啊要断成两截了。”
季屿露出笑“别自己吓自己,大妈你先坐下, 我给你看看。”
大妈愁得直摇头“坐不下去啊, 一坐就疼。”
大妈不好坐下, 那只好季屿过去看。
他走到大妈身旁, 手覆上衣角,没动,而是冲站在一旁的傅忍道“先出去吧, 你在这不方便。”
傅忍托着那只接好的手腕,一声不吭地站在边上。
他这个年纪正是身高抽条的时候,轻薄的夏衣贴在身上,露出的四肢覆着薄薄的肌肉,宽肩窄腰长腿,身材比例完美,但看着很瘦,是一种少年人成长时特有的单薄。
此刻,他抱着手,垂着眼,纤长的睫毛颤动,即使一句话不说,光是这副模样就能勾起一众女性的母性。
大妈看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地摆手“没事儿,医生你直接看,反正就露个腰,我都这么老了有什么好看的。”
季屿笑了笑“话不是这么说,不管”
“我走了。”傅忍忽然出声。
季屿侧头看他。
“我去拿药。”说完,傅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季屿没说什么,把目光重新落在老大妈的腰上。
他伸手在脊椎旁边的位置轻按了按,心无旁骛地继续工作“大妈,这儿疼吗”
“疼”
换个位置“这儿呢”
“也疼”
傅忍站在门外,隔着薄薄的门帘,可以清晰地听到里面的声音。
他垂着眼,动作轻柔地抚了抚手腕上的绷带,然后看着病人一个个从身旁的门进去又出来,听着里面和煦温柔的声音,直到路过的护士过来询问,他才转身离开。
晚上,季屿洗完澡后一擦头发一边跟老父亲聊天。
老父亲总催他多出去转转,认识认识人,但季屿不为所动,除了医院的病患,每天交流最多的人就是老父亲,更何况这回他还去了西藏,季屿总担心他出现高原反应。
老父亲“这儿的烤羊肉真的绝了”
季屿“喜欢也别吃太多,肉不好消化。叔叔你身体感觉还好吗”
“好着呢,不过同车有两个老头不太适应,躺了两天医院就返回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季屿用牙咬开咖啡包装,“我一个人在家怪没意思的,要不再养只狗吧,我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小点。”
“养了狗你就更不肯出门了。”
“谁说的,养了狗我得出门遛狗啊。”季屿轻飘飘地接住话,只听嗡一声,手机提示有短信进入,就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眼
陌生号码医生,加我一下。
脑中忽地晃过那双深黑色的眼睛,季屿立刻想起了对方是谁。
他没太在意,继续和老父亲聊天,等挂掉电话才通过了对方的微信好友申请,接着手机开成静音模式,专心致志地写论文。
这个关系到他的职称晋升,马虎不得。
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