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已散,朱雀回禀了德妃即刻带阿素回府。刚进了房便命霜月和雾月搬来浴桶灌入烧好的热水,按着阿素将她身上的衣服都扒了下来。阿素本有些羞赧,又怕朱雀凶她乱跑,只能乖乖钻进浴桶里。
她抱着肩坐在浮着花瓣的热水里,在腾腾雾气中放松下来,才觉得浑身都痛,肩上的那一道鞭痕更是火辣辣蜇人。琥珀和霜月与雾月一同她洗澡,只看见她一眼便哭了出来。
清洗干净,朱雀用一条长毯将她裹了起来抱在床榻上,悉心为她上药,幸好她未被拖出太远,身前只有些青紫未出血。额角上也只磕破了皮,想必不会留下痕迹来。只有肩上的那一道鞭痕极深,朱雀将淡色的药膏涂抹上去,阿素只觉一抽一抽地疼。
朱雀冷道“娘子此刻竟知道疼了,若不是遇到裴世子,还不知要出什么事来。”
阿素自知理亏,乖乖坐好,一动不动。
朱雀又握起她手腕,叹道“待郎主回来,见到这番样子,不知要如何心疼。”
阿素心头一跳,暗道,李容渊心疼什么。
敷好了药,朱雀扶着她在床榻上躺好,取下金钩放下幔帐,往榻角的熏炉前又投了一丸香,安神催眠的香气漫了上来,阿素只觉得困倦的很。朱雀端起那盏晶莹剔透的琉璃灯,低声道“娘子早些休息罢,明日郎主便回来了。”
然而阿素实在太困,并未听见朱雀的后半句话,直直沉入梦乡。
睡梦中阿素只觉有人捏着她的手腕,她想挣开,却一点也挣不脱。之后又被翻了个身,背上微微有些凉意,又有些温热。这个梦真奇怪,她一边睡一边想。
层层帐幔后,李容渊望着趴在榻上睡得正熟之人雪白的肩背上一道绽开的暗红,淡淡道“我倒后悔,今日让你带她入宫去。”
朱雀望着面前提前半日回来的人,跪道“都是婢子疏忽,未能按郎主所言远远跟着她,甘愿领罚。”
李容渊眸色深沉道“这样的事不许有第二次。”
朱雀心中一凛,即刻伏身应诺。
又想起另一事,她望着李容渊低声道“今日寿宴上,裴说曾离席半个时辰,去见了元剑雪。”
李容渊一面塌上人挑起颈中红绳细看那伤痕,一面淡淡道“知道了。”
缩在外室一角的琥珀望着内室帐幔中隐隐的人影,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