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素终于忍不住爬上榻去,窦太后勉强支撑,摸索着将一团小小的人影搂在怀里,又嗔又喜,低声道心肝儿,怎么久才来看阿婆。”阿素此时方知原来阿娘一直将自己夭折之事瞒着她。她努力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以免露出破绽来。
窦太后用枯瘦的手指摸着她的身体,喃喃道“怎么又瘦了些。”阿素埋进她怀里,窦太后轻叹道“来了就好,这几日想接你入宫,你阿娘总推三阻四,真担心是出了什么事。”
窦太后一面低语,一面轻轻抚着阿素的背。她方才好不容易入睡,殿中的侍女都退了去,一点不敢惊扰。大约是听到了声响,此时在外殿值守的禧珠趋步入殿,窦太后只觉得怀中之人一僵,便扭着身子挣脱了去。她目不能视,此时不由急道“心肝儿,这是哪去”一面说着,一面摸索。
阿素紧紧缩在极宽大的卧榻一角,还好有帷幕遮挡,伏在地上禧珠并看不她的影子,望着窦太后疑惑道“您在寻谁”
窦太后不悦地赶人“下去,都下去,你们把心肝儿吓跑了。”
禧珠心中一恸,直觉太后病的更重了,含泪道“长公主已在外面候着多时了,太后可要见一见。”
窦太后寻不到阿素,心中发闷,生着气道“让她进来,我倒要问一问她将人藏到哪去。”
安泰走入殿中之时,正见禧珠扶着窦太后起了身,看着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她刚有些欣喜,便听窦太后嗔道“心肝儿呢,怎么又不见人。”
安泰知道她问得是阿素,勉强笑道“她也病着,怕过了病气给您,改日我再带她入宫来。”
窦太后道“还要瞒朕到几时”
安泰一惊,颤抖着嘴唇不知怎么开口,却听窦太后道“方才还与她说了几句话,怎么会还病着。”
安泰讶异睁大眼睛环顾左右,帷幕重重虽看不真切,却并无异样,她的目光落在伏在地上的禧珠身上,见她一直给自己使眼色,才恍然阿娘这应是病的糊涂了,握着她的手含糊道“是,是。”
窦太后仔细想了想道“摸着是瘦了些,难道真病了一场”
安泰越发觉得阿娘病得更重,已然有了幻觉,紧紧攥着窦太后的手,低声道“没什么大碍,将养两天也便好了。”只是话一出口,便觉得心中万分难过。
窦太后道“把她抱来,让朕再看一眼。”
安泰只得顺着她道“方才玩累了,这会也睡着呢,阿娘休息罢,等过几日再带她来看您。”
窦太后扶着她叹道“也罢,好好养着吧,朕只见了她,便觉得这身上的病好了一半。”
安泰扶着窦太后在榻上躺好,心中忧虑更沉。待窦太后重又入睡,她才含着愁退了出去。
终于等到又恢复平静,阿素才从榻上的织物中露出头来,回望了一眼睡梦中眉头舒展的窦太后,她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榻,顺着那条暗道又回到了琅嬛阁。
今日实是惊险,方才她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若是被人发现她莫名出现在太后寝殿,只怕要被拖出去杖毙。只盼上天垂怜,保佑阿婆身体康健,若能如愿,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方才耽误的时间有些久,她回到琅嬛阁时那个黄衣内侍已极不耐地进来寻她,阿素本想再捡些自己前世的物件带回去,此时却不好下手,被他训斥一番,只得跟在他身后向外走去。然而刚走到殿外,便听得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杂着长鞭的破空之音。
能在后宫纵马之人,也只有如今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