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一时竟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叶花果挪动两步,打个哭嗝,小声道“爹爹”
叶浮哑着嗓子,茫然道“我”
“娘亲她,娘亲她本来有给爹爹准备重逢礼的呜,呜是,是一把剑鞘”
叶花果又边哭边抹泪,却怎么也抹不尽,“但、但是,但是果果儿弄丢了,对不起呜呜呜爹爹对不起”
蔺负青拉着方知渊站起来,轻声对叶浮道“渺玉女最后的思念,叶剑神也亲耳听了。何况渺玉女大仇未报,请您三思。”
叶浮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他形容狼狈不堪,神情更是从未有过的痛苦脆弱,“”
阴脉的银波依旧荡漾。蔺负青居高临下,静静地凝视他片刻,垂眸挽了一下方知渊的手臂。
“走吧,知渊,”他轻声道,“让他们两个静静。这里没咱们的事儿了。”
“”
方知渊仰视阴渊之上,目光沿着黑暗一路攀爬至一线天穹。
他低声道,“如果按渺玉女所言,咱们的麻烦事儿怕是都在上面呢,师哥。”
“魂木”
忽然,叶浮开口了。这个男人将脸深深地埋进双手中,唯有疲倦的声音低低传出来
“虚云的魂木已被涅槃火复生,盘宇仙人的躯壳,此刻大约都复苏完毕了。”
“你们要如何做”
蔺负青想了想,手指阴渊上方,言简意赅道“先上去。”
这些日发生的事情太多,需要仔细思索的事情更多。首先最重要的,还是先从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地底下爬上去,看看外头究竟怎样了。
他刚那么一指,就见上头有东西扑棱棱落下来。定睛一看,却是一只传讯纸雁,越过魔君素白衣袖,径直往方知渊身前飞去了。
蔺负青转身问“书院”
方知渊摘下纸雁,快速扫了上面信息,眉头渐渐紧皱“是袁子衣的来信。”
他一边看一边念出来“外面不妙,天外神的躯壳果然都活了。识松书院乱战,陈芝道要对古书摄魂,在藏书阁内打起来了”
送来的传讯纸雁详细写了结果,行文就如袁子衣这个人般老实稳重,其中惊心动魄却不下于玉女巫渺的骨文。
包括三百年前的那片空白,整个“识松书院”的概念在瞬息间凭空建起的过程。包括仙器古书来自盘宇上界,有着制造幻象、干扰记忆之力正是最初为第一批育界生灵编织记忆的罪魁祸首。
这三百年来,古书寄身在掌管史籍的识松书院,负责监视着此间众生,不叫人发现史书中的纰漏。
方知渊同蔺负青细细讲罢,末了嗤笑一声,自嘲道“难怪我当初入藏书阁,三个月寻不出半点蛛丝马迹,想来是入了古书的幻阵而不自知”
亏得他神魂强韧,想来是随着时日增长,幻术也开始蒙蔽不了他的思维。
是他渐渐意识到其中不太对劲,那夜又与师哥计议良多,次日古书才会突然对他起了杀意。
蔺负青摇摇头,“那些小书生,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真相。”
方知渊手掌一扬,将传讯纸雁上最后一行字亮给师哥看。
我辈不生,历纪无存;我生之后,史从我始。
那是陈芝道的笔迹,遒劲飘逸,却略显虚浮,想是已经受了重伤。
可他依然坚持在袁子衣的传信最后添上这样一句话,仿佛是昭示着某种刚毅决心。
蔺负青笑“史从我始这位陈副院好狂放。”他将长袖往腰后一负,仰头看天,“该走了。”
临海之上,太清岛早化作一片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