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紫蝠倚在石柱侧,把空了的药瓶一扔,捋了一把汗湿的长发,指着远处道“喏,只要那涅槃神火再这样烧下去,咱们也只有放弃森罗石殿这一条路了。”
夕阳下,数千雪骨修士驾驭法宝仙器,仍然艰难不屈地凌空而战,远看时身影像极了无巢可归的鸦鸟。
身后传来巫蜜冷冷的声音“森罗的信徒,宁死也不会有人走的。”
玉女的红裙在风中翻飞,忽然将秀白的脸颊一别,梗着牙关道“你把春儿带走吧。他受过叛刑,已经不是我森罗石殿的人了。”
申屠临春大怒“巫蜜我这两日说了多少遍我不会走你要执意死守,也叫我死在你前头”
柴紫蝠没有应答,他忽然手扶石柱身子前倾,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空中。
一位雪骨修士的身影快速放大,那人御剑而来,满头大汗地指着西方喊道“左护座您快看”
也是与此同时,森罗的弟子匆匆奔上殿顶,几乎喜极而泣,“金童玉女,快请看西边火灭了,火灭了”
几人纷纷惊愕对视,不需多说,全都腾空而起,升至高空屏息看去。
西方的火海,果然在熄灭。
柴娥怔怔道“君上。”
忽的一阵沉重的寂静弥漫,死境中生机骤现,本应是狂喜的。可无论是柴娥还是小妖童,脸色却越加难看起来。
“”巫蜜不知他们怎么回事,满心的迷惑,却也不敢说话。
就听申屠临春轻声道“火都灭了,君上很快就该回来了对吧,柴娥哥哥”
柴娥眯起眼“再等一刻钟。一刻后若君上未归,我亲自去迎。”
巫蜜这才意识到他们是在担心那位“君上”,对这能叫申屠臣服的魔君她本没什么好感,却也明白这回是她森罗石殿欠了这位一个大恩情。
可她看着森罗石殿外泛滥的妖兽,心中也不禁沉甸甸地坠下来。
先不说在那片涅槃神火内发生了什么,单单说陷在这样的妖兽潮内的人,真的还能回得来吗
时间其实流逝得很快,而几人心中越来越焦躁。
不知何时,身后聚集来的雪骨城修士们越来越多。众人静静地沉默,他们都等着君上回来,或是柴娥发一句话。
那抹剑光,便是此刻出现的。
剑意自西天际划来,若说夕阳彩云都是霓绸,它便是剪开霓绸的那把冰利的小剪刀。
剑光所经之处,正疯狂的妖兽忽然不动了,它们僵硬了几个呼吸后,纷纷倒下去,血花溅,天穹红。
天上的禽鸟落地,地上的走兽前扑。凡是阻在那剑意的前方的,全都化作尸骸倒进血尘之中。
那剑意裁破夕阳,裁出了一道血路。
待剑光消散,魔君已经安然立在众人身前。
那抹浩然的剑意将蔺负青送回来,剑意的主人却连真面目都未露一个。
这便是渡劫之威。
众人失声,没有谁能反应得过来。
蔺魔君淡然扬眉“回神了。紫蝠,过来说说这两日怎样,可有伤亡”
申屠临春咬着嘴唇,眼眶湿了。
蔺负青大为皱眉,心说怎么这边也哭上了
柴娥猛地半跪于地“森罗石殿依君上之命退守,至今并无死者。只是紫蝠无能,身为护座却无力护持君上左右君上可无恙”
“”蔺魔君不悦地挑起眉尖,侧身拢着玄黑帝君袍,嫌弃道“孤家只身去赴险境,自是有把握才敢去。你们口里君上君上叫的好听,心上却天天担惊受怕,这像什么样子,出息呢”
柴娥就低着头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