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负青叹道“我一时解不开你这承命魂阵,就暂时给它下道封吧。”
方知渊神情剧变几次,好多次都明显张口欲言,最后却还是咬牙切齿地恨恨别过头去。
他也明白,这是师哥心里的那条线。
蔺负青又担忧道“再有一样,你我都快要破境元婴了。我怎样都不是问题,就是你这体质破境时又是一场阴妖浩劫。”
“若觉得瓶颈松动,立刻传讯给我,立刻。你记住了”
方知渊应下了。
此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嘱咐了许久。直到夜深之时,方知渊不回自家洞府,赖上了蔺负青的床。
之后,他一住住了两天。
两日后的黎明时分,碧空如洗,蔺负青与方知渊分别启程,走向不同的方向。
一个往雪骨城,一个往金桂宫。
就像前世那样。
启程前,两人还是相对站在山峰之上。
苔痕在两人的鞋子下蔓延开来。
蔺负青突然想到,那日顾闻香对他说的那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其实还真不是的,他和知渊有龙王赠的海神珠在手,若是想逃避,他们是能携手一起逃的。
然而无论是前世的魔君还是仙首,都似乎十分默契地,把这个选择给忘在了脑后。
他们到底,是魔君和仙首。
临别之际,方知渊叹道“就算是仙祸降临之前,阴渊下也掩藏着不少阴气,如果你当真决心去修魔道,我”
“知渊。”蔺负青打断他,忽的抿唇垂眸,轻轻笑了。
他这一笑,眉眼间粲然若开雪莲,一时间就连黎明的光芒也黯然失色。
“一个人入魔太冷了。”蔺负青伸手,含笑将掌心贴住方知渊的心口,“这辈子,无论升仙堕魔,无论求生向死,我都要你陪着。”
恰那时长长的山风追过,方知渊怔了一下,只好也笑着,把蔺负青的手腕捏在掌中玩揉。
他道“待会儿,咱们谁都不回头。”
蔺负青道“好,不回头。”
方知渊道“你我再回虚云的时候,师哥埋在老神木下那坛酒,该熟了么”
蔺负青道“谁知道呢,或许很香醇了。”
他们别过,相对弯腰长拜。
此一别,再见不知何时。
“知渊,保重。”
“师哥,保重。”
蔺负青直起身来,把心一横,掌中祭出五尺清明,以青杖探着路,转身便走。
他被这山风吹得心里头空荡荡的,感觉到身后方知渊渐行渐远。倒也说不上多么难过,只是空了罢了。
想想他们前世百余年,总是分离比团聚多,倒也没什么撕心裂肺的伤悲,只余了几分对月遥寄的哀思之情。
没来由地,魔君忽然想起他前世的爱剑,那把融了他心头精血的漆黑长剑,折断在雪骨城覆灭那一日。
思君愁,思君愁思君令我断愁肠。
思君愁护他直到最后一刻。
要拐下山路了,蔺负青心里像软肉被针给刺了一下似的。他又不舍,暗暗寻思,还是回头看一眼罢。
他就悄悄回头。
然后他愣住,继而失笑。
方知渊竟也在同一时刻回了头。
他们两个老大不小的人,就和偷吃糖的小孩似的鬼鬼祟祟、做贼心虚,却又不约而同地回头
四目相对,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