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圣子微皱起眉, 忽然觉得这城墙有哪里不对。
他定睛去看, 抬手拂摸并仔细感知, 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后脑,四肢都麻了。
这哪里是雪城
这分明是一座以人的白骨做瓦垒起来的高城
要筑成这样壮阔的城墙,需要杀戮多少性命又是怎样的疯子, 才会用亡骸来筑城
姬纳背后阵阵发寒,他忽然若有所觉, 猛地昂起了头。
“”
圣子悚然的目光,沿着白骨堆叠的宏伟城楼一路攀爬而上。城墙太高了, 高到几欲与天空相接。雪墙之上, 穹天之间, 赫然有黑红的暗云纠旋,雾气盘旋滚动,成一片怒啸的海。
微末的澄明天光自那云海中洒下几线, 照亮了雪骨城楼之上,逆光而立的一袭厚裘黑袍。
年轻的帝君就站在那里, 玄龙冠冕之下看不清容颜。乱风吹过, 帝君身披的雍容衣袍汹涌翻飞,他手指扣在城楼上。
纤长骨节在玉白肌肤下勾出凸痕,指尖干净无尘,与骨瓦相衬之下分不清哪个更白。
他似乎是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的,又似乎是已经伫立在那里千年万年。
一双如凝了冰霜的眼眸居高临下, 淡漠地落在城下正茫然的姬纳身上。
“紫微”
帝君轻叹一声,幽幽吐字
“孤家恭候你许久了。”
“你是”
姬纳颅内嗡鸣,短短片刻间,他已经承受了太多惊变,却什么都不及眼前的这一幕,“蔺负青”
的确是蔺负青虽然已从少年变为青年模样,但轮廓眉眼却依然有着可循之迹,的的确确就是他带上山海星辰台的白衣小仙君。
圣子仓促后退一步,眼前突然又一花。
识海幻境又变了,他身处在黑深深的庄严大殿之内,立在长阶之下,仰望着高处的君王。
“紫微啊”
修美疏朗的帝君长发垂落,斜倚于玄银龙座之上,姿态慵懒,指敲扶手,漫不经心地将眼尾一撩。
“孤家方才,可都明白的同你说了,要多加留心,多加提防圣子竟还敢带着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走上山海星辰台,果真是”
蔺负青垂睫摇头,似笑非笑地一声叹息。
“傻孩子啊。”
“你”
姬纳脸容苍白,胸口滞涩,声音在空旷漆黑的大殿内回荡,“你与那王折是同类人”
蔺负青含笑道“差不多了。”
他深深望着立在阶下的姬纳,暗想若按都是从前尘重生归来的神魂来算,的确差不多。
“”
姬纳手足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真可惜呵,紫微圣子”蔺负青压细长眸,半是戏谑半是嘲讽地低声道,“看来,你所托非人呐。”
“你信奉的星盘,你跪拜的天命算什么东西呢。”
蔺负青缓慢地抬起双手,十指在眼前交握。他的眼眸愈加地幽深难测,嗓音也愈加地低沉喑哑。
“孤家早就踩在脚下碾过不知几番,弄在指尖抛过不知几回了。”
“此处是何处,你究竟是什么人,”姬纳自知已入绝境,全力压抑着怒火,咬牙道,“你所图为何”
自大殿穹顶投来的暗色微光缀在帝君冷白的脸颊上,蔺负青轻轻一笑“所图为何错了,有所图的可不是我。”
“如今先来说说吧,紫微”
蔺负青身子微微前倾,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