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伸出另一只手,真气在他的食指尖凝成一朵金色的小巧莲花。
他垂眸把玩着小小莲花,花瓣在黑暗的雨夜中闪烁着微光,像星子。
“怎奈天不遂人意”
话未说完,蔺负青眸底一沉,眉宇间忽的闪现一丝隐忍痛色,殷红的鲜血自苍白唇角成一线涌出,“唔、咳”
他又开始咳血。
雨势似乎小了些。
雷云远了。
暗影仍笼罩在层叠的山峰之上。
可夜风却越来越冷,呼啸着,寒意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忽然,天际的乌云间响起一道渺远冷漠的声音,钟声般回荡不息。
“次任仙首穆泓时辰已到,还不速速擒了魔君来见本真神”
虚云峰上,穆泓的脸沉在黑暗中。他傲然握着剑,“污秽魔种,你可有遗言”
“好看来这位便是令你投诚叛主的真神,”蔺负青疲倦地半垂着眼,他摸过身旁的青杖,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我记下了,我记下了”
随着这一动作,穆泓架在他颈处的剑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血流汩汩。蔺负青恍若不知,踉踉跄跄地走到山崖前,居高临下地俯视。
森冷的阴气在山峦之间翻卷着,带起未能散去的血腥味,苍茫地扫荡着天地。
长夜将尽。
而就在这个已经即将逝去的夜晚里,就在蔺负青所站的虚云峰下,发生的是一场最惨烈最绝望的的围杀。
死了三名大乘,十余名元婴,百余名金丹。
只换得一个结果。
仙首方知渊,殒。
自红莲渊雪骨城,越过栖龙岭与剑谷,踏过六华洲,横渡衡海,直至太清岛虚云峰。
仙道尊首护着魔道帝君,在上千修士的追杀中提刀逆行。腥风血雨的八万里逃亡路走下来,终是止于这个雨夜。
不知何时,雨停了。
天渐渐亮起来了。
山间的积水被折射出粼粼的波光。盘曲的老树在一夜激战后枝叶催折,显得更加破落。
方知渊仰倒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上,全身上下血肉模糊,数处有森森白骨裸露,而心口则被一柄神剑穿透,触目惊心。
黎明从远山的另一边爬上来。那张血污的,俊美而冷硬的面容在晨光下柔和了,就连脖颈处一块陈年旧疤也被照得明晰。
那曾是狂放无忌的众仙之首,是威严无上的金桂宫主人。饮得最辛烈的酒,提得最滚烫的刀,御得最凶恶的龙,更摘得最美的仙子的芳心。
若不是疯了似的要拿命来护一个魔君,他本该身披那袭缀了烈阳金桂图腾的长袍,在六华洲那座金桂满开的宫殿之顶高坐。
而如今,这个被尊称为仙首的人阖着眼,恍如安睡,却已是一具凉透了的尸体。
就在更远处,上百侥幸未死在仙首刀下的的修士们结出巨大的结界。
各种彩光流溢的法宝飞舞,将整个虚云峰封锁起来方知渊已死,拿下蔺负青将不费吹灰之力。
峰顶之上,山风吹拂着魔君的白发,那宽大的黑袍也猎猎作响。蔺负青脸上的泪痕已然干了。
穆泓走上前,在魔君的身后挥起宽剑。他已经给了这个将死之人太多的时间,仁至义尽。
锐厉的剑锋带起风声,携着杀意落下
铮
却不料电光石火之间,一枚古朴符文自空中浮现。十成力的宽剑撞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