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之一个多月前查到楚华茵和楚苏氏在生辰小宴上算计的她,真是恶心得都快吐了。
这一年她从未歇下过与楚长庭和离的心思,也对来日做过很多设想。
比如以元宗蘅妃为鉴,想法子再入宫,在朱墙碧瓦的深庭里摸爬滚打,走一条荆棘遍布的路。走过去了那就是金堆玉砌的锦绣繁华,走不过去就是冷宫森森,与宫墙榴花一般的垂垂寂寂。
亦或者另寻个合眼缘的男人再嫁,勉强凑合过一生,从楚家的这个坑再跳到另外一个坑,生儿育女侍奉公婆,操持庶务。
温言夏掩上手中账册,指尖轻点了点桌面儿。
她在这两者之间犹犹豫豫许久,直到前日去了一趟正安书院找郁兰莘,正赶上一场晚课,看那里面大大小小的姑娘自在玩笑的样子,到头来竟觉得,以上两种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表面上看起不一样,但实际上不都是去捧着人伺候人的
还不如就留在楚家里,跟楚长庭做个表面夫妻。
这二房啊,除了死去的楚华茵,其他几个都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人,尤其楚长庭,也就空有一张脸,只需稍费些心思时候,这上上下下的还不是全攥在她手里。
温言夏正想着,大受打击的楚二夫人苏氏总算醒了,叫人来传了个消息,请她过去一趟。
温言夏掀了掀眼皮子,原是打算如往常一样推说病了,但转念一想,还是添了件御风的衣裳慢悠悠地出了门。
楚二夫人整个人陷在层层软被里,面色苍白,双唇发乌。
温言夏走近去,她便努力梗着脖子虚颤道“我可怜的女儿,也不知是谁在暗地里下这样的狠手,竟叫瑞王枉顾情分,连一口薄棺都不肯备了给她,你、你快亲自走一趟,替我帮你小姑子入土为安才是”
长庭又生了凉,吹不得风,她现在这个样子,也实在起不来,也就只有温言夏能过去了。
然温言夏轻嗤,寻了个圆凳坐下,细白的手指勾着轻绢,面上仍是一贯的温温柔柔如水芙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留情地嘲讽,“想叫我帮你做事,你这真是上天摘月亮,痴心妄想。”
楚二夫人嘴皮子哆嗦,气得心头一梗。
温言夏看她那难受的样子,心里舒服,神色一动,又凑近去,故意拿话哄骗她道“你也别惦念她,我早叫信得过的去尸堆子里寻着人了。”
楚二夫人闻言稍缓了一口气,温言夏却是一笑,语声细细却含着阴渗,“她敢害我,便是死了我也得再回敬一番的,剁了她的手,砍了她的腿,大卸八块丢去喂了一群饥肠辘辘的野狗,连一点儿渣子都不剩呢。”
她掩了掩唇,再说道“哎哟,可怜见的,那些狗儿啊整个冬天都寻不到吃的,一闻见肉味儿跟疯了似的,你争我抢的吃了个肚儿溜圆,保准儿这一两天都不会饿了。”
楚二夫人瞬间瞠目,一时大惊大恸,胸口剧烈起伏着,喘不过气来。
温言夏执起帕子,挡住面上的笑,佯装怨怪道“你这是做什么小姑子啊,死了也造福呢,佛祖都保佑她的。你生了个好女儿,你该为她高兴,该为她开心才是。怎么这副样子呢”
楚二夫人裂眦嚼齿,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惊怒哀痛到了极点,一把抓住身下的被褥,猛地抬起身来,喉间又急又快地嚯嚯了几声,生生呕出一口血来,噗地喷在紫色的被面儿上,再眼皮子一翻,身上一软就栽回枕间,彻底昏死了过去。
温言夏轻轻哎呀一声,忙叫下人来。
看嬷嬷丫鬟凑拢去,她站在一边,双手合十,担忧至极,嘴里念着佛祖保佑,真是像极了一个好儿媳。
楚二夫人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