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崧两道长眉微微一压,原来他眼疾未愈,原因是在这里吗他忽然担忧,他身上的恶咒如此难缠,如今性命无碍,全赖阿穗,可会损害阿穗
“然汝为帝王,乃是顺应此方天命,天命护佑,为汝消除余咒。七日后午时,登坛祭天,汝之恶咒全消。七日后午时,万万不可错过,否则汝之咒一生难解,切记,切记”
话语极快,骤雨扫秋叶一般,李玄崧几次试图打断它,都没成功。
“等等,朕有一问,皇后为朕解咒,可有妨害”
寂寂无声,那声音突然而来又倏然而去。
李玄崧下了一道诏令,着太史局、礼部等预备七日后祭天事宜,众臣听闻,无不愕然,祭天大典,礼仪隆重,竟只提前六日预备。然诏令已下,必须奉命行事,礼部上上下下忙的不分昼夜。
下了诏令,李玄崧坐了片刻,眸带忧色,“来人,请秦幕入宫。”
大雨倾盆,太医令秦幕坐上了宫里来的马车,拈着长须,心里打鼓,这般天气召他入宫,难道陛下圣体不虞不应该啊,他四日前才给陛下诊过脉,稳健有力,身子骨康健啊。
仁秋殿寝殿,薛妍穗看着突然过来的李玄崧,袍角湿透,俊美的面庞上滚着水珠,吓了一跳,“陛下”
话未说完,手腕一凉,李玄崧湿漉漉的手握在上面,“阿穗,出来一下。”
薛妍穗稀里糊涂的跟着他走出寝殿,到了西偏殿,又稀里糊涂的让太医令秦幕诊了脉。
“娘娘略有些气血不足,并无大碍。”秦幕微笑道。
顶风冒雨而来的太医令秦幕,以为出了天大的事,进了宫见到陛下好好的,被陛下带着火急火燎的进了仁秋殿,给皇后娘娘诊脉,皇后娘娘亦身子骨康健,留下一副温补方子,百思不得其解的离了宫。
虽然那位仙风道骨的太医令一直笑着,薛妍穗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无奈,宫里数位御医值守,大风大雨的,李玄崧非要兴师动众的将太医令召进来,就为了给她诊个脉,开副温补方子。这般行事,实在不像他。
“咳,朕突然不安,秦幕医术高绝,才召他来诊脉,现在朕放心了。”李玄崧解释道。
薛妍穗抚了抚额,她好端端的,李玄崧只是因为心里不安,就急匆匆的将太医令召进宫,“陛下,今日的事要是传扬出去,会引人发笑的。”
李玄崧将她圈在怀里,臂膀有力,不安消散,他心神放松,眼眸亮亮的,“朕也不过是个担忧娘子的夫君,随他们去。”
在薛妍穗面前,他不是需要权衡的帝王,仅仅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夫君,一如世间最普通的男子。
薛妍穗贴着他的胸膛,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砰砰的,沉稳有力,她静静的感受着,心很安宁,在他身边,她很安心。至于将来可能有的变数,她心思沉重,活得理智而克制,可上辈子还是遇到了无常的命运,这辈子她想要信任一个人,不愿为了尚未发生的可能的背叛,率先放弃。
过了一会儿,薛妍穗推了推李玄崧,“陛下,换身干净衣裳。”
“你给朕换。”李玄崧低低的笑,带着丝暧昧的沙哑。
这一换就换到天色深黑,薛妍穗听到他肚子咕噜噜叫,笑个不住,李玄崧捏了一下手里的绵软,睨着眼也勾唇笑,竟有股说不出的邪气,“朕出了这么多次力,不知何时皇后也出一次力。”
薛妍穗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双手捂眼败下阵。
闹了一阵,收拾妥当,晚膳已摆好,李玄崧心情极好,命人温了一壶酒,哄着薛妍穗喝了两杯。
用完晚膳,大雨止歇,一轮明月高悬,月华洒在积水上,如一汪碎玉,天地安谧,这场景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