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壮志和希冀的张亢一走,刚还一脸高深莫测,仿佛很是淡定地喝茶的陆辞,也再不端着架子了,而是难掩迫不及待地迅速起身,朝签厅的方向走去。
比陆辞晚一些得讯的滕宗谅,没忍住加紧完成了手头的事务,就喜出望外地直奔官署而来。
可算是有吃苦耐劳的新倒霉蛋,来替他分担一部份那头混蛋饕餮所分派的沉冗公务了
然而这会儿真正看到自贡举登科、各奔东西后,就再不曾相见的朱说时,滕宗谅险些没敢认人。
当年的秧苗,咋成了如今的柳条了
滕宗谅在一个离得颇远的位置,满脸狐疑地对那张神色温和、正与一位得空的幕职官说话的陌生面孔好生观察一阵,才把记忆中的朱弟的模样,同人渐渐对上了号。
“朱弟”
朱说捕捉到熟悉的声音,飞速转过头来,正正对上滕宗谅的,登时惊喜道“滕兄”
滕宗谅震惊道“真是你”
难道是汴京的水土额外养人,才让几年前还只到自己肩头,脸上微有稚气的朱弟,都变得如此高挑了
朱说完全没去计较滕宗谅的夸张反应,倒是满心充斥着故友重逢的喜悦。
他在匆匆同刚才一直说话那人轻声致歉后,便大步朝滕宗谅行来“多年未见,滕兄可好”
滕宗谅应付地说着好好好,难掩纠结地皱了皱眉。
方才在朱说大步流星地走到跟前时,他更是心塞地意识到绝非自己错觉,而是朱弟的的确确比他高上半个头了。
陆辞由内厅行出,正正瞧见二人亲密叙话的一幕,不禁微微笑着感叹“滕兄回来得可真快啊”
这么看来,滕宗谅还有不少潜力有待挖掘,以后可绝对不能随便听信他老嚷嚷的事务太多,忙不过来的鬼话了。
敏锐地听出陆辞话中的不怀好意,滕宗谅简直寒毛直竖,赶紧补救道“我一听朱弟回来了,哪里顾得上手头事务横竖也不算紧急,便先赶回来看看,午后还得回去呢。”
陆辞慢吞吞地“喔”了一声。
滕宗谅“”
他究竟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好歹是暌隔多年的三友齐聚,若非时机不对,定然是要好好叙话的。
最先回过神来的,却是朱说。
他在最初的欣喜过后,迅速意识到自己所来的目的,赶紧劝道“花木荣枯与朋侪聚散,皆是常事。倒是陆兄、滕兄皆事务繁重,不当因我受了耽搁。”
陆辞知朱说一向认真,便爽快地接受了这份体贴,笑道“若朱弟不嫌,我宅邸中尚有客房数间,不妨去那安置,夜里也好让我与滕兄为你接风洗尘。待你好好安歇过,明日起,我再劳你奔忙”
“陆兄这般说,实在是太过低估我的面皮了。”朱说风趣道“连陆兄于寸金寸土的京中那处宅邸,我都已厚颜无耻地占住了数年,分文未给。更况且我此行还可假称是专程为陆兄而来,便算是师出有名了。面对陆兄一番好意,我自是却之不恭,心道求之不得。”
滕宗谅酸溜溜道“我还当是我多了个臂助,却不想又被辞弟收入囊中了”
陆辞悠悠然道“滕兄若要同我争抢,怕是得先打个地铺,才能空出间房来。”
滕宗谅“”
宅子大了不起啊
事实证明,的确很了不起陆辞后院空空,下仆也不曾多请,仍是最初赴京赶考时雇的那几人,加上厨娘一名,偌大宅院很是宽敞,连只是偶尔才回来住上几日的狄青,也拥有被人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