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只要有片刻松懈,那索命的箭羽, 便会毫不留情地出现在自己背上。
在清晰听到为首那名头戴青铜面具、杀敌尤其悍勇的小将焦急万分地喊出这话时, 他们心里倏然如明镜一般,认定搞明白这场栽得莫名其妙的跟头后面,罪魁祸首究竟是谁了。
果然是那两个汉人捣得鬼
待终于逃出生天,所有人心里皆是沉甸甸的, 根本没有丝毫欢喜, 唯有满心仇恨。
“汉人诡计多端, 狡猾多诈,我早就瞧出些端倪,请求过世子离那两条汉狗远一些的”
然而李元昊素来刚愎自用, 压抑已久的野心被张元吴昊二人道破后, 以精心勾勒的蓝图给哄住了, 哪里听得进去部下的规劝
见他一意孤行, 底下人才不好多劝,也因张吴二人知晓自己身份敏感, 几乎足不出户,对他们的一切安排具都毫无怨言, 渐渐地也就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直到此时此刻, 他们才得以知晓, 连同世子在内的所有人, 究竟掉入了一个如何凶险的精心设计的圈套, 叫奸邪的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
“倘若我劝说世子时再加一把劲,”其中一人不知何时已是满脸泪水,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今日说不定便不会牺牲那么多,那么多的弟兄了”
他那两个同胞弟兄,皆被永远地留在了榷场上,无法回家了
对侥幸生还下来的其他几人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之所以能成为李元昊身边备受重用的亲信,多与他们贵族出身、家族同李元昊联系密切有关,这便也意味着在方才战场上殒命的人里,就有着不少他们的骨肉血亲。
哪怕活了下来,回去后对李元昊是问心无愧,但对痛失至亲的家人,又要怎么交代
几人放慢了马速,一言不发,皆沉浸在哀戚之中。
许久之后,才有人略微缓过一口气来,慢慢道“这如何怪得了你只恨那俩汉狗包藏祸心,精于装模作样,才让所有人都被蒙骗了”
“不多”另几人愤声道“一定要尽早回去告知世子此事,将那两罪魁祸首碎尸万段,切莫叫宋军将人给救走了”
怀着这份刻骨铭心的深恨,他们顾不得歇息,撑着满身伤势拼命赶路,仅用了半日功夫就回到了部族之中,面见了还在为顺利掳走南廷高官而得意的李元昊。
“你说什么”
李元昊听完他们简单汇报后,面上由起初的难以置信,极快地转为了勃然大怒“军机之事,需要胡言乱语”
“若有半句虚言,世子取了我等首级便是”几人皆毫无畏惧,梗着脖子道“若世子还肯相信我等,便即刻将那两头奸邪汉狗给斩了”
李元昊面色沉沉,不置可否。
一边是近来交谈甚欢、给他出谋划策的张元吴昊,一边是追随自己多年,家族与自己联系紧密的亲信。
孰重孰轻,一看便知。
若他理智尚存,说不定还能保持对此事的怀疑。
但大战失利,手下精锐尽数折损,仅剩下这么几人的哀痛,已将他那本就为数不多的清明给焚烧殆尽了。
他更清楚,若非惯他们对自己忠心耿耿,怕是根本不会等到前来汇报过军情,而直接杀到那处秘邸去,把那俩元凶大卸八块了。
也难怪。
一将张元吴昊二人套上大宋忠臣的面具,过往一些叫他生疑的地方,便能看得清清楚楚了若当真对他怀有敬意,当初又岂会以那样无礼之至的